第25章 關心(第4/7頁)

明明有很多機會,卻沒人願意幫她們。

女人和小孩為了逃避抽打,已經滾到了最裏面,男人卻窮追不舍,口中念著什麽“叫你不給我”,擡腿就要追過去——

蘇禮的意識快於理智,還沒來得及想清楚,足尖就已經挑起地上晾衣服的竹棍,猛地朝男人踢了過去!

男人被絆了一下,險些摔跤,怒不可遏地回頭:“誰啊?!”

這啤酒肚男人說的是方言,但不太難理解,蘇禮可以聽懂。

其實已經有點害怕了,但是直覺又告訴她,這說不定是一場找到根源就能輕易解決的紛爭。

畢竟在這種地方,家暴的原因往往只有幾種。

於是她盡量維持聲音的平穩,說:“沒看到已經打出血了嗎,再打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啤酒肚大概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句子,卻絲毫沒有半點憐惜情緒,反而惡狠狠道:“少管閑事!趕緊走,否則我連你一起打!”

說完,啤酒肚又轉過了頭,大概是不想和她計較。

自保意識驅使著蘇禮後退,身體也跟著轉了回去,只要再踏兩步就能原路返回,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

足下卻像有千斤重似的邁不動,她想,是不是看到她站出來的那一秒,被家暴的母女也像是看見了希望呢?

可一旦她離開,無異於親自將微弱的火光狠心踩滅。

她是遊客,遊客一般來說都有隨行伴侶或者旅行社,那男人不敢打她,她知道。

而現在就算報警也不是最快解救母女的方式,警察最後只會當家庭矛盾調節,其他什麽也不做不了。

用力地抓住包帶,她猛地閉上眼睛,竟是直接又轉了回去,大步流星地擋在母女身前。

蘇禮將包放在地下,雙手緊緊抓著兩端,是極具防禦感的姿勢,宛如戰士抱著唯一的盾牌。

她問:“你想要什麽?”

“我要什麽?”

啤酒肚像是聽見了好笑的事情:“哈哈,我要什麽?”

“我就想要她手上袋子裏的錢,你能搶來給我嗎!”男人說到激動處,本就漲紅的臉更加發紅,像一頭狂躁的野獸。

他蹭了蹭自己的臉,想到方才的情況,不滿道:“媽的,被這娘兒們撓了一臉傷。”

蘇禮回頭,看向女人手中的牛皮袋:“什麽錢啊。”

女人好不容易有喘息的功夫,虛弱地對蘇禮說:“我不可能把錢給他的,小姑娘快走吧,別連累了你。”

又擡頭看著男人,“這是我家湫湫下學期的學費,都是她自己獎學金掙來的,憑什麽要給你賭博喝酒啊?”

啤酒肚再度被惹惱,猛地一巴掌摑在女人的臉上,力道之大,讓蘇禮的耳邊都嗡鳴片刻。

身後的小女孩哭得更大聲,都快說不出話:“別打媽媽了,別打媽媽了……”

蘇禮一把抓住男人黝黑的手,頓了頓,拉開包,從裏面取出五張為特殊情況準備的紙幣。

鮮紅的五百塊,夠他浪一會的了,男人充滿興味地打量著她。

剛剛就覺得這小姑娘身上有股千金氣質,看來沒輕易下手果然是對的,居然這麽爽利。

但啤酒肚絕不會滿足於此,他嫌棄地擠起半邊橫肉:“這點錢,打發要飯的?”又打量著蘇禮,貪婪和質疑同時湧上,“你又不認識她,也沒什麽好處,為什麽願意出錢?”

“女性幫助女性,本來就是……應該的事情。”

蘇禮吐出一口氣,在包內來回翻找,摸到了。

她將那沓一萬塊的“紙鈔”放在手心,卻沒有第一時間給。

“這些總夠了?”終於找到底氣,她開始試著掌握風向,“拿了錢,你能保證這個月都不再打她嗎?”

“那這麽點不夠……”男人見她好說話,開始獅子大開口,咧出一嘴的黃牙,“再來一萬。”

她裝作掙紮地思考了很久,這才從包中摸出另一沓,“山窮水盡”道:“我只有這麽多了。”

——幸好當時愚人節騙了兩次。

啤酒肚盯了她一會,看到她袖子裏遮不住的鉆石手鐲,以及瞧一眼就能看出名貴的背包,這才猛地抽走她手裏的兩萬塊,眯著眼端詳片刻,竟是一點疑心都沒起。

他說:“喂,你包旁邊那個外套給我包一下,我怕錢散嘍。”

錢的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只要滿足了他的需求,他就不會再糾纏。

估計現在滿腦子都只有怎麽去快樂賭博了。

蘇禮解開綁在一邊的外套,朝他扔了過去。

啤酒肚哼著歌離開。

見面包車消失在街口,蘇禮立刻攙扶起女人和小孩,將她們帶到曲折難找的小道裏,這才翻著包開始找創可貼。

她的那疊“紙鈔”很難拆,就算啤酒肚發現她是在耍他,也不會是這一時片刻的事,現在都逃到了這裏,到時候報警也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