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4頁)

錦棚裏也就李鳳鳴一個對聞聲全然不知的。於是大家都笑了,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開。

“聞聲說話吧,是過於直接了。”

“聽聞他審案不愛動刑,嘴一張就字字皆刀,弱些的人犯根本頂不住。”

“他母親說,他回家也那樣。有時連他爹都被氣得捶心肝。”

李鳳鳴越聽越覺得聞聲這人挺有趣。不過大家說著說著,又轉去聊別的人了。

她昨日只看到侯允出場,後面的人一個都沒見著,所以再接不上話。

於是掛著端莊笑面聽了幾句,趁人不注意,便去拿碟子裏的甜瓜吃。

*****

這甜瓜是早上沁在井裏的,才切好送進來沒一會兒,隔老遠都能感到涼爽撲面。

此時天氣燥熱,解暑極好。

可她的手才伸出去,立刻就被蕭明徹輕拍回來。

“莫非這甜瓜有毒?”李鳳鳴斜眼睨他,以氣音發出明知故問的質疑。

蕭明徹也斜眼睨她,面無表情,同樣回以氣音:“太涼,你不能吃。”

這女人每個月癸水來時仿佛魂靈出竅,他特地找府醫問過,得到的建議是少碰寒涼之物。

那甜瓜在井水裏沁了整日,太過寒涼,在這暑氣旺盛的時刻吃,想也知對她不好。

“少吃無妨的。我就吃一片。”李鳳鳴試圖講道理。

蕭明徹拿了顆蜜桃塞給她,以此表達了嚴防死守不讓她吃冰甜瓜的決心。

正在此時,小吏帶著侯允進來了。

待他見禮完畢,太子便像個笑面虎,看似與他隨意閑敘,實則字字有所指。

大家都關注著太子與侯允的問答對談,各懷心思地揣測著太子的每字每句的背後深意。

李鳳鳴倒是不必猜。

世間各國儲君,遇到侯允這種貿然在公開場合宣揚動搖國制的沖動小崽,想法、做法都不會差太多。

她只需聽上幾耳朵,就大概能懂太子試圖敲打侯允,讓他找機會單獨說明是受何人指使。

話已出口,若侯允在之後始終咬緊牙關,大長公主或許還會設法保他和他家。

要是他傻到又向太子出賣大長公主,那兩邊都不會讓他家好過。

若侯允和他家正定伯府最終選擇了後者,那就不值得費心了。

李鳳鳴垂眼沉吟,一心二用地開始撕蜜桃皮。

*****

太子與侯允並沒有談太久,剛好就是李鳳鳴剝完蜜桃的時間。

侯允出去後,恒王突然開口:“那岑嘉樹倒真是個妙人。皇兄可要召見?”

太子似乎對岑嘉樹興致不大。他環視在場眾人:“幾位皇叔意下如何?”

“他昨日一言未發,竟只以彈琴亮相,頗耐人尋味,見見也可。”

泰王叔捋須笑呵呵。另兩位王叔應聲附議。

太子又看向蕭明徹:“老五覺得呢?”

蕭明徹正要說話,掌心就多了顆剝好的桃子。

李鳳鳴沖他飛快輕眨眼尾,亮晶晶的笑意都快順著眼角淌出來了。

意思很明確,就是拜托蕭明徹也贊同召見岑嘉樹。她很想看看真人與畫像差距大不大。

“臣弟昨日缺席,聽了泰王叔之言,對此人也好奇。”

話是這麽說,可蕭明徹那冷漠臉看起來實在不像好奇的樣子。

好在他在人前一向如此,沒誰深究他是真心想見還是敷衍隨大流。

終於能近距離一睹岑嘉樹真人風采,李鳳鳴樂得笑容都能擰出蜜。

蕭明徹越看越不順眼,憋著壞將那顆蜜桃又塞回她嘴裏,這才算出了半口惡氣。

他倆的坐席在太子夫婦右側,再旁邊就只有老眼昏花的容王夫婦。

兩人說話、動作都很注意分寸,便以為沒人看見。

殊不知,看似全程目視前方的太子妃一直以余光看著他倆。

在太子妃眼裏,事情的完整經過就是——

淮王妃想吃甜瓜,淮王“刻薄”阻撓,冷臉丟給她一顆蜜桃;

她“忍氣吞聲”接下,剝好後又陪著笑臉拿去討好淮王;

淮王卻板著臉,“兇狠無情”地塞回她嘴裏。

眼看都成婚大半年了,淮王妃還是如此不受夫君待見,太子妃實在忍不住心生憐憫。

又有點怒其不爭的鄙視——

瞧那逆來順受的軟柿子,面上笑吟吟,心裏指不定多難過呢。

大家不都說魏女很威風的嗎?

這淮王妃還王女出身,在夫君面前卻半點架子都不敢拿,不爭氣。

*****

在等待小吏去請岑嘉樹前來的間隙,李鳳鳴斯斯文文地咬著蜜桃,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在觀察每個人的表情。

太子對岑嘉樹的冷淡實在過於突兀,這是李鳳鳴最不解的一件事。

想當初,皇後雖是為配合太子在輿論上向恒王施壓,並非真心要為各家未婚貴女擇婿,但場面功夫做得還是很周全。

會被她挑中畫像拿出來展示的人,樣貌都不差,在家世、才學這兩樣裏,更是至少有一樣極為出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