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4/5頁)

看他種種反應,她感覺自己昨夜應該沒有說什麽不該說的夢話。

緊繃了大半日的心弦松弛下來,她便忍不住又去逗他。

“喲,淮王殿下這是給我立規矩了?那我若非要這麽看人呢?難不成你會咬我?”

蕭明徹面無表情地睨向她:“你大可試試。”

李鳳鳴後脖頸一涼,敬謝不敏地擺擺手:“沒這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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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二人用餐完畢,姜嬸進來,見今日那一桶子山栗粥竟見了底,很是欣慰。

“原本還怕王妃吃不慣呢。”

“吃得慣,”李鳳鳴用絹巾在唇角按了按,笑眼彎彎,“我小時就聽過齊國這種山栗,醫家說是味鹹性溫。今日一嘗,果然好滋味。”

蕭明徹聞言恍惚了一瞬。他本以為這粥是甜的。

余光瞥見他似有落寞,李鳳鳴猜到他這是沒吃出味道的緣故,心中有些不忍。

於是,在離開膳廳時,她刻意放慢了腳步。

等蕭明徹先出去了,李鳳鳴才停步回身,認真對姜嬸道:“姜嬸,今日煮粥,用的不是井水吧?”

粥雖是廚院煮的,但姜嬸全程盯著,自是清楚:“王妃這舌頭可真靈敏。是河水沒錯。這些日子府中的井水不大澄。”

“煮粥,用井水則香,河水則淡無味。若實在要用河水,也該停放一天一夜後再用。”

李鳳鳴神色嚴肅許多。

“姜嬸,殿下雖嘗不出味,但再小的細節,下頭的人也不該偷懶敷衍他。”

姜嬸如夢初醒,面露慚色:“我們都以為,殿下他……”

“他若知情後大度寬容,那是皆大歡喜。可他不知情。他信任你們夫婦,你們在這府中就是他的眼睛、耳朵和口舌。記住,絕不能縱容下頭的人糊弄他。”

用井水還是用河水,這件事本身不算什麽。

但下頭的人相互包庇著糊弄主人,最被信任的管事夫婦還不覺不對,這問題就很大。

要不是顧忌著自己早晚會離開這裏,以李鳳鳴往日的脾氣,這會兒定要殺雞儆猴了。

“姜嬸,我不管您會不會覺得我多事,這話我必須要說。他出生入死才掙來如今身份地位,該得到最好的。”

在李鳳鳴最得勢的那些年月,她也不曾在這種日常瑣事上與人為難過。

因為沒誰敢對她不盡心,她輕易就能得到最好的一切。偶爾有些小紕漏,她寬容些是應該的。

可蕭明徹不同。

他想得到一點好,就要先咽千般難。

如今該咽下的難都咽了,憑什麽還不能得到最好的?

“姜嬸,您替我在府裏放個話:我容不得殿下吃半點虧。往後若再被我逮到有人糊弄他,我不怕做個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惡主,不信邪的人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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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膳廳後,李鳳鳴見蕭明徹遠遠站在庭中,便揚聲笑道:“若殿下不打算午睡,能否去書房聽我說個事?”

蕭明徹頷首:“好。”

進了書房落座,李鳳鳴開門見山。

“太子不是在府中安插了眼線麽?之前顧慮頗多,不好妄動徹查,只能假裝不知。眼下倒有個合適的契機,若你信得過我,我幫你將府中清一遍,保證不引人注目。”

蕭明徹直視著她:“你是想,就著方才在膳廳對姜嬸說的那些話,借題發揮?”

“呃,你站那麽遠都能聽到?”李鳳鳴微微窘了一下。

稍頓後,她點點頭。

“借這點雞毛蒜皮的事將府中人過一遍篩,你不沾手,讓我出面。這樣不易引發外界揣測,太子也不會立刻肯定這是沖著他的眼線去。”

太子不是蠢貨,早晚會回過味來,但這不重要。

李鳳鳴此時清理府中的太子眼線,只是為了替蕭明徹爭取一個時間差,方便他近期行事。

“你若同意,回頭我就帶淳於著手。”

這點小事,由李鳳鳴和淳於黛聯手出馬,根本就是殺雞用了牛刀,半點紕漏都不會有。

蕭明徹未置可否,反問:“你為什麽突然想到要清理府中?”

“你昨日不是去了檀陀寺嗎?與你同去的那兩男一女,我雖不確定是何身份,但我想,你們不會是湊巧去玩的。”

在這種風向上,李鳳鳴的敏銳非常人可及。

“我猜你是要有什麽大動作了。既如此,府中必須幹凈,才能保你無後顧之憂。”

她猜對了。

蕭明徹並沒有露出絲毫驚訝:“你不問我要做什麽?也不問檀陀寺的寄唱會有何玄機?”

昨日寄唱會上販賣的兩個消息,一個事關齊帝在都司一職上的聖心變向,另一個更是公然販賣夏望取士的面聖資格。

再有玄機,也無非就是朝堂上那點勾心鬥角,在李鳳鳴眼裏都是換湯不換藥,不值得好奇。

“大婚當夜我就說過,你好,我才能好,所以我天然就是你最可信賴的同盟,”她漫不經心地笑笑,“我對齊國朝堂這些事沒興趣,我在意的,只是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