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3頁)

她過去也不是沒喝醉過,但最過分的一次,也不過就是爬到房頂上對月吟詩。

昨夜為什麽會醉到強吻蕭明徹?她想了一天了,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淳於黛蹙眉,嚴厲瞪向辛茴:“你最近是不是給殿下看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書?!”

別看淳於黛文文弱弱,手無縛雞之力,但她認真起來念叨人時,連李鳳鳴都得怵她三分,更別說辛茴了。

“冤枉啊!殿下是問我要來著,可我根本就沒給啊!”

辛茴高舉雙手做投降狀。

“前幾日為著《艷香春傳奇》,她對我威逼又利誘,一路將我從這裏追到演武場,就這樣我都沒給!”

李鳳鳴心不在焉地聽著她倆的對話,忽地小聲問:“北院今日……什麽動靜?”

辛茴趕忙答:“淮王一早就出門了,穿的是常服。連戰開陽也不知他是去哪裏的。”

“走的前門還是後門?”李鳳鳴趕忙擡起頭來,心虛又不安。

“我記得珠兒說過,淮王府後門出去不遠,好像就是條河?”

淳於黛拿絹子替她擦了擦唇角,忍俊不禁:“淮王再怎麽著惱,也不至於被自己王妃強吻了就去跳河吧?”

人啊,真不能做虧心事。一心虛就會變蠢。

“也對。快要夏望取士了,他本該多走動各家。”李鳳鳴扶額,尷尬到十個腳趾在鞋裏蜷成團。

“你們說,人會不會和豹子一樣,也有發/情期?”

魏國的皇家囿苑裏有座豹房,李鳳鳴小時曾在豹房見過豹子發/情的場面。

此刻想想,她昨夜好像就有點那趨勢。完全沒道理可講,既獸且欲,毫無人性。

好在她原本就打不過蕭明徹,昨夜又醉成那樣,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淳於黛無奈嘆氣:“若非要這麽說,也不是全無道理。畢竟,等到今年秋末,殿下就滿二十了。”

若不是兩年多以前出了那場變故,李鳳鳴在成年禮過後就該選人合婚的,不會被拖到十九歲才和親來齊。

李鳳鳴放下筷子,捏著羞恥發燙的耳朵尖:“不管怎麽說,我昨夜不顧他意願強吻了他。錯了就是錯了,我總得有所彌補。”

雖說她尚未經人事,但在她曾接受過的教導裏,男歡女愛並不是什麽罪過——

前提是雙方你情我願。

問題就在這裏。

她清楚記得昨夜蕭明徹是明確拒絕的。

而且,她和蕭明徹一開始就說好,雙方以利益同盟的方式共處。

昨夜雖是醉酒之故,但事實結果就是她強吻了人家,打破了雙方事先的約定。

若推諉裝傻,這不符合她行事的準則。

但只道歉又太過輕飄飄,根本不足以修補破裂的盟約……

想了半晌都不知該如何收場下台階,李鳳鳴煩躁抱頭。

“這輩子都不喝酒了。再喝酒我不是人。”

*****

酉時,蕭明徹回府,來了李鳳鳴的小院。

昨夜的“受害者”主動登門,耍完流氓不知如何收場的暴徒李鳳鳴正在寢房裏薅頭發抓狂呢。

一聽蕭明徹就在房門外,她腦中頓時白茫茫,整個人像被架在火上。

見是不敢見的。一來心虛,二來披頭散發的,實在也不合適露面。

於是她貓在門後,做賊似地拉開點門縫,只露出一只尷尬笑眼。

蕭明徹今日不知去見了何人,穿著打扮與平常截然不同。

素銀冠束發,身著墨色軟金香雲紗廣袖通裁袍,銀色帶約腰。

暮春的夕陽沿著他身形輪廓勾勒描金,襯得那五官精致的英俊冷漠臉有光熠熠。

他負手背光立在門口,無喜無怒,周身透著一種難以言表的沉靜端華。

李鳳鳴強行忽略驟然失序的激烈心跳,暗暗錯開目光,清了清嗓子:“那個,昨夜我,實在是很……”

蕭明徹伸出左手攤開,面無表情地打斷她:“府庫鑰匙。”

李鳳鳴微怔,旋即恍然頓悟。

當初蕭明徹給她府庫鑰匙,條件就是讓她往後別碰他。昨夜她破壞了承諾,當然沒道理再心安理得拿這好處了。

“好。你稍等片刻。”

她快步跑回內間,從雕花鬥櫃裏取出裝了府庫鑰匙和蕭明徹私印的紫檀小匣。

說來也冤,這府庫鑰匙在她手中大半年,她還沒機會動用淮王府半枚銅子,就要物歸原主了。

真是竹籃打水,啥便宜都沒撈著,越想越虧。

從門縫裏將匣子遞出去時,李鳳鳴悶悶低聲:“昨夜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蕭明徹眼神略有古怪波動,淡淡睨她:“嗯。”

“咳,容我厚顏問一句,”李鳳鳴訕訕道,“我們的共生同盟,能繼續維持嗎?”

蕭明徹接過匣子,默了默,不答反問:“昨夜我問你的問題,可有答案了?”

他昨夜問了什麽問題?

李鳳鳴躲在門後,翻著眼望向門楣,使勁回憶了片刻:“你問我‘你是誰’?我只記得你問了我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