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頁)

“您要進宮?”淳於黛笑意頓失,驚訝勸阻,“殿下別忘了,按齊制,親王若有事急稟於禦前,才可持折無召進宮,王妃卻不可。”

李鳳鳴微微頷首:“我記得你前日說過,給皇後的玉容散已制成。是放在桂子溪那邊,還是拿回來了?”

那幾瓶玉容散,她本打算月底進宮赴宴時再呈給皇後。

“拿回來了。殿下要在今日當面呈給皇後,以這個理由進宮?”

李鳳鳴搖頭:“你將那幾瓶玉容散送去少府,請少府轉呈皇後。”

蕭明徹今日進宮要說的事雖不大,卻是朝務。若真在禦前出了差池,皇後護不住,也未必會想護。

這時送玉容散進宮,並非指望皇後去禦前幫忙說情,而是做給太子府看。

“而我不進宮,只在宮門外等。”

蕭明徹今日送進宮的折子,是昨日與她談過之後,連夜重寫的。

若真是她對齊帝的判斷出錯,導致蕭明徹送上門去挨頓委屈,那事情算因她而起。

她暫時做不了更多,但至少可以讓蕭明徹一出宮門就看到有人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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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前有條“映日河”,九條浮雕白玉拱橋橫跨其上。

外臣入宮時需在橋這頭下馬、落轎,過橋後再按身份品級步行或乘輦。

出宮時則反著來。

申時末,雨停雲開,太子和蕭明徹在白玉拱橋這頭先後下輦。

按規制,該是太子先上橋,蕭明徹讓後半步。

但太子隨和笑道:“四下又無外人,你我兄弟之間,不必如此生疏拘禮。”

於是蕭明徹長腿一邁,上前與他並行。“今日之事,是我沖動意氣,貿然驚動皇兄。”

他並沒有單獨遞折子,而是先命宮人去東宮傳了話。

“是沖動了些,卻補了我沒想到的漏,”太子笑睨他,“你為陳馳請功,又提出讓廉貞代為出席月底慶功宴,父皇很滿意,不是嗎?”

很顯然,不止齊帝滿意,太子也是滿意的。否則不會親自送他出宮,還一路送過白玉橋。

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

陳馳雖是低階將領,人又在南境趕不回來,但慶功宴多了他這個名目,蕭明徹就不再是唯一的主角。

這是蕭明徹自我削弱在朝中的影響,太子能不滿意嗎?

“父皇滿意,是看皇兄面子。他並不想見我,我知道。”蕭明徹半垂著眼,雖神色還是冷淡,卻顯得異常乖巧。

這是李鳳鳴昨日教他的法子:就算熱情不起來,裝乖賣慘也會被視為親近的訊號。

今日面對齊帝和太子,他都在用這個法子。事情前所未有地順利。

太子邁上橋,喟嘆一聲,負手緩步:“父皇重情。你生母紅顏薄命,這成了他心頭刺,便委屈你了。父皇要如何待你,我不好說什麽。但,往後若有什麽事,你還可來找我,我會盡力替你緩頰一二。”

“多謝皇兄愛護。”蕭明徹道。

他不信“父皇重情”這種鬼話,但這不重要。

“至於你提的‘都司一職由郡王以上宗親子弟輪值’,父皇雖還在斟酌,不過你放心,我會幫忙勸。我想過了,早前是我疏忽,你這提法是對的。”

太子沖他挑眉,笑得頗有深意。

“你大婚當夜就去了前線,這一去就是半年才回,與淮王妃都生分了。若今後常駐邊境,只怕更難親近。”

蕭明徹看他一眼:“倒也,沒那麽生分。”

“你就嘴犟吧。”太子悶聲笑開,像極了關愛弟弟的碎嘴兄長。

“從行宮回府都一個月了,你沒進過她那院,她也不曾在你北院留宿。再怎麽也是以國禮娶來的王妃,就算不喜歡她,有些事你也得敷衍敷衍。懂嗎?”

“謹遵太子教諭。”

“你喜歡什麽樣的?回頭我請母後替你挑兩個良家子……”

蕭明徹立刻道:“多謝皇兄好意。但,不必節外生枝。”

他難得露出點急躁,這讓太子愣了愣。旋即又飽含同情地笑了。

“也對。你那王妃可是個厲害角色。”

自皇後拿回後宮的絕對話語權,將錢昭儀打發去太後陵思過,至今已過去快兩個月。

如今宮裏已漸漸無人再提錢昭儀,連齊帝都仿佛忘了她的存在。

可以想見,她在太後陵的日子只會越來越難過。

後宮的手段,太子或多或少知道些。

那是鈍刀子割肉,一天一天,一點一點,緩慢無聲的淩遲。

貌似不見血,卻比白進紅出更殘忍。

關於錢昭儀是如何落到如今地步,旁人大都以為是太子或皇後的手筆。

但太子比誰都清楚,此事最重要的推手,其實是那位看起來張狂魯莽、好像沒做什麽的淮王妃。

“也罷。若往你府中送人,她肯定會鬧,”太子很貼心地為蕭明徹想了個法子,“到時替你將人安置在外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