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頁)

在快速瀏覽的同時,她頭也不擡地問:“發生了什麽事,導致太子突然針對你?”

蕭明徹平靜淡聲:“廉貞向父皇請罪,解釋了南境部分軍餉賬目走向不明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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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上旬,廉貞從南境回京。

因順道護送戰開陽的母親和姐姐上京,當時他到淮王府來見過蕭明徹。

他問了蕭明徹之前在行宮受罰的起因,明白是被自己連累,隔天便主動進宮,單獨向齊帝解釋了那部分軍餉賬目的問題。

既是請罪,也算為蕭明徹喊冤。

其實軍餉賬目那事很簡單,蕭明徹是當真半點不知情,也沒涉及其中。

南境三天兩頭起戰火,有時前一仗的傷亡人員明細還沒整理完畢,就又打起來了。

蠟燭都經不起兩頭燒,何況廉貞只是個肉身凡胎。

所以,他有時向兵部遞交的陣亡將士名單就會滯後兩三個月。

但這滯後的兩三個月裏,京中不知哪些士兵已陣亡,兵部就仍按之前的人頭數向邊軍劃撥餉銀。

有時等銀子到了南境,陣亡士兵都入土為安幾個月了。

廉貞從未將這筆錢退回兵部,卻也沒貪墨,都發到陣亡將士遺屬手中去。

此舉雖不妥,但合乎人情,也有利於維護邊境兵源。因此齊帝在廉貞主動進宮請罪後,並未降罪,只不輕不重訓斥幾句,態度可視為默許了。

李鳳鳴深吸一口氣:“所以,為補償你受的委屈,太子提議,你父皇就痛快允準,給你都司一職,並決定大張旗鼓在宮中為你設慶功宴?”

“對,”蕭明徹無奈,“廉貞進宮,並非我授意。”

可惜,太子顯然不會相信這個事實。

之前在行宮那次,因為李鳳鳴暗暗送了份大禮,讓皇後重新拿回後宮的絕對話語權,太子心中領了這情,當時也並不覺得蕭明徹能威脅到自己什麽,所以回應了同等善意。

但現在,廉貞為了力證“蕭明徹在南境軍餉賬目的問題上實屬無辜”,竟敢冒著觸怒龍顏的風險主動面聖自首,這足以讓太子驚覺:蕭明徹在軍中已建立起一定威信。

太子本有恒王這個強勁對手,豈會容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又崛起一個能影響軍方的淮王?

“所以他故意提出增設‘都司’一職,明面看像是提攜你,實際卻是捧殺。”李鳳鳴非常篤定。

都司是繞過兵部直接向皇帝稟事的,兵部率先就不會與蕭明徹為善。

再有,這職位雖不掌兵符,卻可轄制前線所有統帥,有權插手除調兵之外的所有軍務。

這非常突兀,很容易導致將領們與蕭明徹產生沖突,進而改變對他的心態。

之前蕭明徹都是臨時被指派去,通常只在前線待三五個月。

臨時受命去代天子督軍,職責本只是鼓舞人心,完全可以躲在安全處吃香喝辣,到戰事沒那麽緊了就揮揮袖回京交差。

可蕭明徹總是舍命上陣,不吝與將士們同生共死,又不越權沾手旁的事務。

這樣的淮王,大家自是敬服。

往後以都司一職常駐邊境,情況可就大不同了。

他會日常監督稽核軍中事務,否則出了問題要擔責的;另外,他不能調兵,卻能遣將,所有將軍都得看他臉色行事。

長久下來,他出生入死在軍中建立起的那點好感,就會被分化瓦解於無形。

“還有,恒王看著太子這麽提攜你,定會視你已站隊太子一黨。而你又將常駐邊境,很難在朝中經營起穩固人脈,稍有紕漏,幾本彈劾奏折就能扳倒你。”

李鳳鳴咬牙冷笑:“太子好手段,憑新增一個‘都司’之職,就堵了你所有的路。”

在這種攸關生死前途的事上,蕭明徹沒那麽駑鈍,否則也混不成親王。

前天齊帝拍板定案後,他昨日就獨自關在北院前思後想,雖慢些,到底還是想明白了這中間的層層險惡。

他必須得在正式接受都司任命之前,設法擺脫這困境,否則越往後越難全身而退。

“算我白擔心了,沒料到你竟也不是省油的燈。”李鳳鳴以指尖輕點面前字紙,越看他越順眼。

蕭明徹剛才是在給齊帝寫奏折。

他提議由郡王及以上皇族子弟輪值擔任都司之職,半年一換。

只要齊帝準他所奏,就等於郡王及以上的所有皇族子弟,都要一起幫他分散各方的注意力。

這是蕭明徹耗費一天一夜才想出的對策,慢是慢了點,卻是個上策。

“比起上次在行宮,用自己挨打去換夏望取士的笨招,這次你可真是聰明太多。果然天氣暖和了,腦子也活絡些?”

她這誇獎怪裏怪氣,蕭明徹不太自在地輕嗤一聲:“要誇就好好誇。”

“話說回來,太子這麽欺負你,你卻只求自保脫身,實在太和氣了,”李鳳鳴沖他挑眉,“就不想欺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