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4頁)

“天氣涼了,王貴人出來怎麽也不披件披風?”還沒等閏月回話,榮妃又說:“本宮剛聽說,王貴人身邊無人伺候?你衣衫又這樣單薄,可是內務府那幫奴才又陽奉陰違,短了你宮裏的份例?”

“多謝榮妃娘娘關心,如今天氣還好,內務府的份例也不急,改日再取也無妨。”

“本宮會吩咐內務府,及時將你該有的份例補上,身邊伺候的奴才也會重新給你派過去,既然是貴人,那就是主子,容不得他們怠慢。”

榮妃說這話時,鏗鏘有力。

閏月還記得上個月在永和宮見榮妃時,她低頭靜默無言,宛若明珠蒙塵,風采全被身邊的德妃惠妃以及宜妃奪走。

而此時的榮妃,舉手投足,談吐之間,有一種和其他三妃相似的氣息。

這是來自掌權者的自信。

一路閑聊了半響,終是到了鹹福宮,閏月滿含緊張,希望皇上已經將東西都清理幹凈。

榮妃身後跟著的兩個太監上前,推開鹹福宮的門,閏月松了一口氣,院中皇上喜歡躺的搖椅不見了,只留一個繡架。

走進去,桌上的茶碗已經全被清理掉,只是康熙卻不知去哪了。

閏月給榮妃沏茶,榮妃扶著宮女的手,在院子裏走動,目光落到繡架上,那是閏月剛開始繡的一方手帕,半朵蘭草已現真容。

“這是王貴人自己繡的?”榮妃看起來十分感興趣。

閏月一點沏茶,一邊說:“是,閑來無事,打發時間而已。”

“可否等貴人繡好之後,將這方繡帕轉贈給本宮?”榮妃說:“本宮很喜歡,本宮的閨名中恰巧有一‘蘭’字,也愛蘭花,若王貴人能轉贈給本宮,本宮感激不盡。”

“空口白牙就想將你的帕子換走,榮妃小氣不少啊。”康熙不知從哪裏飄出來,說:“不給。”

榮妃見閏月不答,將手腕子上的白玉鐲子褪下來,“這是本宮當年入宮時皇上賞賜的,本宮願意以這鐲子換這方繡帕,不知王貴人意下如何?”

“妾身的繡帕分文不值,榮妃娘娘的鐲子卻價值連城,或許對娘娘來說還是意義非常,娘娘怎能拿鐲子換繡帕呢。”

閏月不理解,自己的繡帕是哪裏獲得了榮妃的青睞,不惜以價值連城的鐲子相換。

到底是太喜歡她的繡品,還是這鐲子對她不重要?

“本宮記得貴人是蘇州人,貴人所用的繡法,是蘇繡吧。”她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本宮與蘇州有不解之緣,兒時曾去蘇州住過一段時日,後來皇上出巡下江南,本宮也帶著三阿哥和榮憲公主在蘇州遊玩過,看見這方繡帕,本宮就想起當時的情景。”

閏月將沏好的茶拿出來,遞給榮妃,她笑道:“娘娘喜歡妾身的繡品,是妾身的福氣,改日妾身繡好後,就給榮妃娘娘送過去。”

榮妃也笑,“那就十分多謝了。”

她飲了一口茶,淡淡的花香,溫溫的水,舒適宜人,像極了眼前的王貴人,眉眼間溫柔平淡。

“本宮鬥膽問一句,貴人可曾想過爭寵?貴人這樣年輕,當真就喜歡這樣的日子。”

“這樣的日子?”閏月重復了她的話,她笑,半帶自嘲,“妾身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到,如何能爭寵呢?”

她又笑,爭了,有寵嗎?

榮妃不說話了,她看著王閏月的笑,這樣簡單的笑,在宮裏已經很久沒看見過了。

榮妃略坐坐就走了,離開時,她到底還是將鐲子給留下了。

康熙飄下來,坐在榮妃方才做過的繡墩上,注視著這個鐲子,良久之後,他才說道:“榮妃,跟從前不同了。”

——

夜涼,大阿哥頂著夜露前去延禧宮,此時惠妃剛送走榮妃,獨坐時暗自琢磨榮妃方才說的話。

大阿哥入殿,見桌上放著兩杯茶,問道:“方才有人來過?”

惠妃抿了口茶,“榮妃來了,說了會兒話。”

大阿哥“呵”的笑了一聲,“我還以為榮妃有多高潔,到底還是坐不住了,老三那個廢柴,竟然也想來分一杯羹。”

“打著我與太子鷸蚌相爭,他漁翁得利。”大阿哥目含肅殺之色,“他也配!”

惠妃慎重其事,“還是不容小覷的。榮憲和三阿哥這對姐弟感情好,榮憲遠嫁蒙古,就相當於三阿哥有蒙古的助力,這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今日榮妃和額娘說了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談了談要換一批給皇上侍疾的妃嬪。”

惠妃拿出一本冊子,“本宮看了一下,這些妃嬪都沒什麽問題。不過……”她翻開冊子,找到一個人的名字,食指點了點,說道:“這個王貴人,德妃也舉薦過。”

“讓她去,正好看看她到底是誰的人。”大阿哥忽然想起一件事,“額娘,德妃那邊,是不是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