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他聲音低沉,宋朝夕耳廓酥麻,下意識要捂耳朵,奈何手被他捏在懷中。

宋朝夕幹脆趴在他身上,“國公爺不如教教我,這枕邊風該怎麽吹?”

容璟闔了闔眼,一派淡定,坐懷不亂的樣子,“夫人若是需要,為夫隨時可以教你。”

其實她哪需要吹什麽枕邊風,他哪次不滿足她?

“誰又在你耳邊說什麽了?”

他手串沒摘,宋朝夕拿在手裏把玩著,容璟似乎經常戴這串珠,顆顆玉潤,看著似乎有些年頭了。他平日甚少戴別的,只這一串不離手。她放下手串又去把玩他的手指,她指甲圓潤他卻細長,他的手其實很好看,修長卻有力,拿劍握筆都很好看。

“是容媛。”宋朝夕摟著他,她把賀青州的事告訴了容璟,冷嗤一聲,“賀青州從未想過自己的行為給別人帶來多大的困擾,又有多卑劣自私。他完全可以不娶容媛,可他需要國公府給他撐腰,替他的仕途掃清障礙,他一邊享受親事帶來的便利,一邊卻又要為愛情堅守,好像只要少去容媛房裏,就可以自欺欺人,覺得自己還是高尚而忠貞的。要我說這種人就是典型的,想當婊丨子卻又要自給自己立牌坊。”

容璟也看不上賀青州這樣的做派,只是人心如此,他聽了沒太多反應,依舊淡淡的。

宋朝夕打了個哈欠,“說起來,容媛是不是有些怕你?”

容媛是家中唯一的嫡女,容璟對她自然要比對容恒容彥要溫和些,但她還是會怕他。他平日忙,不可能跟小輩有過深接觸,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都只是尋常打招呼。不過賀青州的情況倒是他沒想到的,男人說薄情也薄情,說深情也深情,若賀青州就認定那個表妹,容媛恐怕要吃些苦頭了。當日他便覺得這門婚事有些急促了,定北侯府人丁單薄,並不是什麽好事,大家族規矩雖則多了些,卻有規矩束縛著,而定北侯府的規矩說到底不過是賀老太太的規矩,這便很難有公允可言。

她有些困倦,往他懷裏鉆了鉆,手腳都冷,便都放到他身上去。他不怕冷,身上總是熱的,晚上跟他睡覺時連湯婆子都不需要,用他取暖便夠了。

宋朝夕聲音有點倦,“爺,說起來,是不是只有我不怕你?”

容璟微怔。

她小貓一樣窩在他胸口,縮成一團,惹人愛憐,容璟笑得無奈,“那你怎就不怕我?”

宋朝夕環住他的腰,聲音模糊:“你有什麽可怕的?你不過就是我夫君,哪有妻子怕丈夫的道理?”

他微頓,又伸出手把她摟在懷裏。她有孕後食欲不振,身子清瘦了許多,本朝女子以瘦為美,可他還是覺得她應該胖一些,否則有孕實在太辛苦,他怕她吃不消。

次日一早,宋朝夕忽然想起容璟給她畫的那幅畫,她命人把畫拿去裝裱,隨後又覺得不妥,畢竟畫的是她,若是拿出去,叫別的男人看了去或者臨摹了去,不說有多少價值,卻有損她的清譽。她雖則不在乎那些,卻不想惹麻煩,思來想去就讓小廝做了邊框,自己在家裝裱了。

她剛裱好,丫鬟們便通報,說是顧顏和素心來給她請安了。

宋朝夕端坐在圈椅上,手裏握著手爐,看著打扮一新的二人齊齊屈身行禮,顧顏臉色不大好看,宋朝夕瞧了幾眼,懶聲道:“世子夫人氣色不太好,若是實在不舒服,就回去歇息吧!不必日日給我請安。”

顧顏硬著頭皮,“母親說笑了,能給母親請安是兒媳的福氣,再說素心姨娘都來了,我怎麽能不來呢?”

宋朝夕挑眉,又瞥了眼素心,“素心姨娘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素心低著頭,自她嫁進來就日日給顧顏請安,顧顏在外頭裝得大肚賢惠,面對著她卻始終沒有好臉色,故意刁難不說,還總是讓她吃悶虧卻說不出來。她這樣的妾室在正妻面前談何尊嚴呢?本就是妾室,更沒有訴苦的資格,總不能對宋朝夕說顧顏每日讓她早晚伺候吧?宋朝夕可是正室,她或許也會覺得妾伺候正妻是應該的。

她也不是不想伺候,實在是顧顏太會磋磨她,每日沒有兩三個時辰是不會放她回去的。

前些日子顧顏被宋朝夕罰抄,心情悒怏,便把氣都撒到她身上,顧顏自己抄經,就拉著她在一旁伺候,每日這麽伺候下來,素心睡不好心情也提不起來,容恒對她又談不上特別看重,日子實在難熬。

“妾身沒事,讓夫人擔心了。”

顧顏很滿意她識時務。宋朝夕淡淡地挑眉,自她診斷出有孕,顧顏便日日來行禮,一日都不曾缺席,她大抵能明白顧顏的意思,如今素心進門,素心和她關系好,尋常人家的妾室如謝氏那樣的,就算在府中沒有地位,若能伺候婆婆高興,也有人幫助一二。若是素心得她喜歡,以宋朝夕和顧顏的關系,肯定要偏向素心的,顧顏不可能放任素心在府中地位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