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沈氏和蔣氏在前院等了宋朝夕好一陣子,奈何宋朝夕避而不見。

過了晌午青竹告訴宋朝夕:

“夫人去找過二小姐,和二小姐聊了幾句,如今已經走了,她走的時候臉色難看,嘴裏罵罵咧咧,似乎很不高興。”

冬兒不以為然,“有她這樣當娘的嗎?只記掛二小姐和少爺,從來不記得我們大小姐。看到她不高興,我們就高興了。”

宋朝夕似笑非笑,沈氏就應該去找宋朝顏,畢竟宋朝夕才是沈氏疼愛的女兒,來找她算怎麽回事?沈氏哪有臉以為她一定會幫永春侯府?宋嘉良又不是小孩了,自己犯事自己承擔,若他的錯應該坐牢,那就坐牢償還,這很公平。不知道沈氏在不平什麽,推一下就能把人送進大牢,可見不是一般的推攘,沈氏避重就輕,不肯告訴她真實原因,她也懶得渾水了。

窗欞外天已經大亮了,宋朝夕推開支摘窗,讓日光照進來。這小窗正對東邊,早晨光照就很充足了,冬日的湖心小築美得有些蕭索,視野之內,只有幾樹梅花孤獨綻放,一眼望去光禿禿的,不如其他時節熱鬧。

容璟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她趴在窗欞旁,穿一襲紅色綢緞中衣,烏黑的發垂落在一側。

美人懶起梳妝,與窗外的景色融為一體,美得足以入畫了。

他進來時腳步很輕,宋朝夕只顧對著窗外打哈欠,沒有絲毫察覺,容璟走到寢室的那張書桌旁,拿起毛筆,微頓片刻,很快在紙上或重或輕地勾勒。

紅色中衣包裹著她凹凸有致的身形,原本就惹人的身子更有種欲說還休的美。

毛筆遊動,容璟低頭畫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宋朝夕手撐在窗欞上,細手捂嘴打了個哈欠,未幹的淚沾在睫毛上,她眼睫輕顫,紅唇微抿,一切都入了容璟的畫中。

宋朝夕對著窗外看了一會,屋中燒了地龍,悶了一夜她才開窗通風,初時不覺得冷,站久了手都凍僵了,不由搓著手,放在嘴邊哈了一下,誰知一回頭,便瞧見容璟站在書桌旁畫畫。

他什麽時候回來的?

這才早晨,他已經回來了?宋朝夕忽然想起,容璟今日休沐,按理說是該休息的,可她早上起床時聽丫鬟說他進宮了,就以為他今日還會忙公事,誰知他回來得這麽早。

宋朝夕抿唇,“爺你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

容璟輕笑,把毛筆放在筆掛上,才道:“皇上今日本要留我聊公事,我問他討了假。”

“怎麽討的?皇上那麽吝嗇的人會準你的假?”

容璟失笑,“全天下也只有你敢這麽說皇上,在外頭可不許這麽說話。”

她又沒說錯,皇上那麽吝嗇,給大臣們發了月俸,把大臣們一個人當兩個人用的。看看容璟便知道了,起早貪黑,一日在外頭七八個時辰,領兩份月俸都綽綽有余了。

皇上用別人的男人,用的毫無愧疚感。

容璟哪裏看不出她的想法?他沖她招手,“朝夕你過來看。”

宋朝夕湊過去,一眼便被這畫,抑或是說被他的畫技驚到了。寥寥幾筆並沒有畫的很細致,卻勾勒出一副活色生香的場景,婀娜的紅衣女人靠在小窗前,眺望屋外的湖泊和遠方的一排樹木,卻不知,眺望風景的她,亦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

不知是他畫功好,還是她真有這麽美,總之畫裏的她只靠背影便有萬種風情。宋朝夕看了許久,不由湊近了靠在身上,低笑:“原來在國公爺眼中,妾身這麽美?”

容璟輕笑,他這幾日很忙,陪她的時間很少,好在她從不計較這些。偶爾像現在這樣,聽她說說笑笑,心情總是很愉悅。他環住她的腰,失笑:“你當然是美的,否則外人為什麽都說國公夫人國色天香?”

“外人說的不準,國公爺也這樣想的嗎?”宋朝夕不依不饒,手摟著他的脖子,一本正經地盯著他。

容璟將她頭發攏到身後,眸中閃過笑意,“難不成你以為外人都看得出來的事,我會看不出來?還是說,我在你心裏就是這麽沒品位的人?”

宋朝夕抿唇偷笑,手環住他的革帶,她身材高挑,可到他懷裏便顯得很嬌小了。從前不願意嫁人,可嫁來國公府後,她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

自己住在後院,有水有風景,有錢有男人。

她往他懷裏蹭,看似無意,可她身子本就又嬌又軟,熟悉的玫瑰香撲鼻而來,容璟無奈地拉開她的手,總覺得再這樣蹭下去要出事的。日頭還這樣高,若是叫水,恐怕一次兩次是不行了,到時候耽誤了午膳,母親又要打趣了。

“朝夕,你別來招我。”

宋朝夕挑眉,某些人明明自己意志力差,卻總愛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她不過就是抱一抱,又沒做別的,怎麽就招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