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第2/3頁)

大家不敢公然說羽青鸞繼位有違禮法,但不少人覺得她得位有些不正,有點氣不順,又不敢拿她繼位的事罵她,於是趁著逮到這個機會都揪住裴曦各種參奏。畢竟,帝君極得天子愛重,罵天子,她可能不當回事,罵帝君,把天子氣得拂袖而去。

一個字:爽!

……

上朝時,羽九玄坐在自己的太女位置上,全程安靜沉默。在她娘走後,還派宮侍把參奏她爹的折子都收了。她讓宮侍一本不落地擡到她宮裏,她親自翻看了每一本奏折。

人多,她為了避免自己記錯,調了他們的履歷卷宗,詳詳實實地查核清楚每一個人,再把這些人分堆,哪些是帶頭的,哪些是跟著起哄的,哪些是抱團的,哪些是順便摻和下的。

從鸞城跟來的人裏沒有一個人摻和進這事,還有向著她的人出來辯駁議論,但對方過於兇狠,很快被淹沒了。她娘親的親信、老臣家的後代,也都安靜得像沒有來上朝。

吵得最歡的是後來考官進來的那些,官位居於三四品之間的中等官員,其中以羽姓居多,再就是以前是貴族至今仍有頗為豐厚身家的人,還有些是立有軍功、勇猛有余、腦子裏缺了二兩腦花的有功爵在身的。

禮部名單上,最有機會搏太女正婿位置的那幾人,一個都沒出聲。

有一個,如今身居玄甲軍副將職位,二十歲封公爵,長得也成,羽九玄不喜歡他身上那臭哄哄的味道,不喜歡他喜歡衣衫不整還有黑黑的胸毛,且他還有點狐臭。那是個莽的,但沒在朝堂上莽,在大街上堵住雲馳,兩人當街打了一架,被仆從擡回去,告了病假養傷、養臉。

羽九玄正琢磨著想法子把藏在後面拱火的人揪出來,她爹,竟然有空來她宮裏。

裴曦進殿,就見羽九玄都快被奏折和卷宗給埋了,桌子上堆的奏折卷宗比起他當年高考前的書本還要多。好歹他當年半張桌子能堆完,頂多疊得高點,這祖宗,連身邊都快沒下腳的地兒了。

他問:“氣著了?”

羽九玄:“哈?”了聲,有點沒明白她爹是什麽意思?她能氣著?給她氣受的,除了她娘,通通都還回去,哪怕是二明和小金翅,都得讓他倆哭著來向她保證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隨即反應過來,說:“父親是指朝堂上……你挨參奏的事?”趕緊向她爹賠不是。

雖然大部分情況在預料中,但罵她,和罵她爹還是有區別的。

罵她,好說,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當著她的面罵她爹,氣不氣的,顧不上,忙著加班摳他們老底呢。

裴曦發現,這可真是親母女,都忙著算賬呢。

裴曦之前也是有些生氣的,拐著彎罵他拉皮條,他不氣,但是罵到羽九玄身上,潑她臟水,裴曦是真怒了。他的女兒,他從小掛懷裏養大的孩子,自己連罵都舍不得罵一句,讓那些人作賤,慣得他們!他再看羽青鸞和羽九玄女同仇敵愾,都忙著算賬,原本想消消氣,但沒消得了,氣不過。

朝堂上的事,他不摻和,但是……罵到他的老婆孩子身上,呵呵!

從來不上朝的帝君,坐到了朝會上。

不要說朝臣們,羽九玄都傻眼了。

羽焦明使勁揉眼睛,確定他娘身邊坐著他爹,自己沒看花眼。上次朝堂議事,他清點軍械去了,不在。他連夜趕工把活忙完趕回來,正準備在朝堂上懟回去,他爹坐上來了。

禮部尚書的頭皮當場麻了,話都不敢說了。

他旁邊一個年輕官員,撩起袖子就要準備上奏,禮部尚書悄然擡腿,一腳狠踹過去,再一記眼刀:閉嘴!

禮部的人雖然不爽太女繞過禮部、繞開禮法規矩,自己找一個身份卑微的破落戶,但又不傻。他們哪怕覺得禮部尚書還有點年輕可能眼力魄力都差點火候,也得想想他身後的老太禮。這麽大的事,老太禮肯定有指點。太女之前把奏折都收了,也讓他們有點惴惴不安,故此都識相地看禮部尚書眼色行事,沒敢再出來說什麽。

禮部安靜了,卻有年輕不怕事的當場站出來,行完禮後,問道:“帝君如何上朝來了?”

裴曦反問一句,“我上朝需要先征求你的同意?”

歷朝歷代,雖然沒有明文規矩,但無論是皇後還是妃嬪,沒有坐到朝堂上來商議國事的。最多就是有重大慶典、祭祀等,天子和皇後一同出現。如今的朝廷律法,無論是太女的夫婿、還是帝君,都可以擔任職務差使的。

那人拱手道:“為江山千秋萬世計,還請帝君回避。”他說完,曲膝跪下,叩頭,行大禮,請帝君離開。

裴曦起身,步下天子大椅。

許多人長松口氣!帝君天生神異,本就威望極高,大家聯手壓制,他也識趣一直回避,從沒上過朝。可如今他坐朝議政,而天家如今又立女天子,若後世帝君效仿坐在朝堂上,那可真是……埋下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