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第2/3頁)

小朋友挨過兩回打,再也不揪胡子,改去揪頭冠,羽青鸞一個眼神過去,老實了。

皇後見狀,想起羽飛鳳在宮裏宮外的那些槽心事,感慨了句,“飛鳳小時候挨打少了。”

羽青鸞知道她母後是指什麽,說:“時也,命也,亦是天生心性。”

嫡皇子和太子所受的教導是不一樣的,嫡皇子並不一定會當太子,母親教、姐姐教、師傅教都行,太子則由天子親自教導帝王之道。

如果羽飛鳳已經接觸過帝王之道再當太子,斷不會如此輕浮淺薄。他當太子時七歲,禮法還沒學完,才剛學大鳳史冊,還不到學帝王之道的時候,便被吹捧得忘乎所以,選了一條與父皇相悖、憎惡到動過同歸於盡念頭的路。

最終父皇寒透了心,不僅沒告訴他帝王策在哪,甚至沒告訴過他有這麽個東西。

她父皇不願教他,她更不會去告訴他,那對她來說是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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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剛過,大朝會上,有人彈劾姜二郎和魯二郎管治不力,使得大鳳金行的收益比起去年少了大半,又說大鳳朝的很多豪商都往南邊去,他們作為金監府的人放任邊林和南疆不聞不問,也不曾派遣金行入駐,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指他們勾結裴三郎搞地下金行,請求罷免二人。

天子問太子:“你姐和你姐夫尚未就封,邊林和南疆連堵城墻都沒有,你想怎麽設金監?太子,一母同胞!”他說完,看都沒看一眼太子,當場任命呂公為金監,柏公為副金監,賜姜二郎黃金五千兩,賜魯二郎黃金三千兩,兩人不再擔任朝中職務,但品級待遇不變。

他對呂公和柏公說道:“如果來年金行收益比去年少,你二人自動去冠請辭帶著全家老小到邊荒之地去開荒修路罷。”

他讓宮侍呈上刀筆,當庭自己親自刻詔,交給太禮府下達詔書。

姜二郎和魯二郎丟了官,兩人把在京城的產業變賣了,來向裴三郎請辭,世界那麽大,他們也想出去看看。

裴三郎給他倆送行,擔心他們路上有危險,每人送了二百戰奴。是送,不是借,因此奴契一起給了他倆。

姜二郎和魯二郎不跟他客氣,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裴三郎不懂朝堂,但他知道,大鳳朝的金融要崩了。

呂公和柏公在金融行業完全是門外漢。他們接下一無所知的差使,當著監管人員,卻頂著業務員的任務指標,還是在資本逃離京城,金行失去每年最大的進項的情況下,由此引發的連鎖反應可想而知。

這是硬通貨時代,金子、銅、布帛作為貨幣,貨幣存量是非常穩的,不存在短時間內靠通貨膨脹穩定市場的條件。

貴族們慣常用的方式是層層搜刮。

金融行當的最底層是各封地的小錢莊,小錢莊要是被搜刮得狠了,要麽反抗朝廷,要麽承受資金缺短的風險,一旦資金鏈斷裂,必然引發雪崩。

京城即將出現糧荒已是可見的,如果各封地的錢莊倒閉,公侯們賠穿家底,會沒有錢財對朝廷進貢,又或者是儲戶倒黴。通常來說,在各封地能有錢存到錢莊的人家,跟當地公侯們都是一窩的。

這些對裴三郎沒什麽影響,他在京城的產業都賣完了,只剩下這座傳給後世子孫的長公主府邸沒賣。南疆和邊林囤積了很多糧食布帛,金子銅錢也是不缺的,且那邊沒開錢莊,都是現錢交易,沒有泡沫,也沒有誰去壓榨抽血。

裴三郎考慮到現在天子寶座上坐的還是老丈人,便跟羽青鸞通了個氣。

羽青鸞說,“飛鳳這是既想要金行,又想插手南疆,父皇動了真怒。”

裴三郎:“……”老丈人有點狠,發起怒來連自己都砍。他悄聲對羽青鸞說:“你弟弟左邊腦袋是水,右邊腦袋是面粉。”

羽青鸞問:“什麽意思?”

裴三郎說:“水加面粉,攪拌幾下就變成了漿糊。”

羽青鸞:“……”

裴三郎還在看熱鬧呢,一把火又燒到他的頭上,有人彈劾他當著神炭司司掌,不當差不坐衙不作為,請求罷免他。

裴三郎:“……”

神鳳山是天子家的祖墳,再大的礦也有挖空的時候,況且,挖煤是很容易挖出事故的。

他們悠著點開采安全的露天煤,夠司馬府冶銅煉金用就夠了。算好司馬府的開銷,控制好產量,監督好不讓他們胡濫開采,每個月盤個賬就算完的事,要坐毛線的班呀。這又不是工業時代那麽需要大量用煤。

可這些沒法拿到明面上說,偏偏太子還提議讓他到朝堂上去說清楚。

去就去唄。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上大朝會,也是頭一次見到他老婆坐在前朝正殿上的樣子。

她的氣質沉穩內斂,但威勢極盛,坐在那裏哪怕一言不發,也把太子的存在感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