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第2/3頁)

羽青鸞接過文件夾,揮揮手,讓他忙自己的事情去,她翻到新寫明的項,就見到一條,太商府糧倉今日辰時出糧五百石運往陳武城的消息。

羽青鸞在信息部的档案室待了一下午,才踩著木梯子出了地窖。這地窖在建造圖紙和霍司掌的匯報中是建冰窖用的,霍司掌還跟她說,曦公還特意建條近半人高的排水渠,以備化冰時用。

那排水渠已經讓裴曦改成了暗道,有暗門通往排水渠,排水口還裝有柵欄上了銅鎖,鑰匙就藏在離柵欄不遠處的一塊雕花的磚後。

她出了地窖便是一間和其他部門看起來沒差別的屋子,包括院落也是一樣。

買賣做成裴曦這樣的,她是真沒見過。

通常遇到管事賣主這種事,都是主人派一個隨侍仆人帶著家奴出去調查、搜屋子,搜到東西拉出來當眾打死完事。她帶著典刑司審後宮都不這樣,拿到證據,直接用刑,開審,打死或打殘,在自己的權力範圍內的就這麽處置了,在權力範圍外的,向她父皇稟報。

裴曦這裏,整個過程詳細記載,連時間地點都查得清清楚楚,其耗費也頗巨,遠超查出管事的那點……

在很多商人眼裏,為了這麽點事大費周折不值當。可這管事是趁著裴曦離開、不知情才幹的這事,這便等於裴曦不在、她還沒摸透這些買賣裏的門道時,仍舊有很多人在替裴曦看護著他的買賣。

朝廷的這場仗,即使把謀反的五個公府全部蕩平,也依然是輸。輸在被掏空了家底,肥了參與清剿的那些公侯府,新的頂級累世公府已經起來了。

這場仗,朝廷卻是不得不打。他們戕害天子嫡子謀取帝位在先,造反在後,朝廷沒有不打的余地。

宮門落鎖前,羽青鸞回到宮裏。

羽飛鳳等在宮門口,語氣不滿地說:“皇姐又出宮了,姐夫不在京裏。”

羽青鸞問:“戰報看完了嗎?”

羽飛鳳仰起頭看著她,說:“皇姐顧左右而言其它。”

羽青鸞看向羽飛鳳,問:“我回我的府邸,有何過錯?身為太子,你不盯著朝廷,你盯我,何意?”

羽飛鳳說:“皇姐回府邸是替姐夫打理他的買賣,你在意姐夫,不在意我。”

羽青鸞與弟弟對視,迎著他那雙寫著不滿的目光,說:“你隨我來。”她轉身走上城樓。

她走了幾步,覺察到羽飛鳳沒有跟來,回頭望去,見到他站在原地滿臉倔強地看著她。她緩緩回到弟弟身邊,俯視著他,用只有姐弟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聲說:“父皇病了,母後病了,你身為人子,身為人臣,當為他們分憂排難,讓他們能安心養身子。裴曦是你的姐夫、你的臣子,他奉詔出京,你當關懷他的家眷,護住他在京中的產業,好讓他安心為朝廷效力。作為太子,你的眼睛不該盯著我,而該看著這天下。”她說完,轉身就走。

羽飛鳳大聲說道:“他才不是為了朝廷出征,他是去看封地,你們要就封,你們要離京!”

那大嗓門回蕩在殿前廣場,顯得傍晚時分的廣場格外空寂。

羽青鸞的腦子嗡地一聲炸了,她扭頭,目不轉睛地盯著羽飛鳳。

羽飛鳳氣哼哼地看著她,神情有委屈有憤然,然後發現他姐姐的眼神不太對,那眼神和父皇的眼神一樣犀利,就仿佛要把他看穿看透,讓他不由得心虛畏懼。他喊了聲:“皇姐。”

羽青鸞轉身去了天凰宮。

她邁進宮室就聽到她母後的咳嗽聲傳來,進去後就見到她父皇在給母後喂藥。她上前,行了一禮,便坐在床邊,接過她父皇手裏的藥碗,喂她母後喝藥,一邊同時招來女官詢問宮中情況。

不多時,宮侍匆匆來報,在天子耳邊低語兩句,把姐弟倆在皇宮前殿吵架的事告訴天子。

天子揮手讓宮侍退下,待皇後喝完藥,漱完口,歇下後,才與羽青鸞去了外殿。

他們剛到外殿,羽飛鳳來了。

天子讓隨侍去把他親手寫的讓裴曦出征打通鹽道的詔書備档拿來。他對羽飛鳳說道:“太子,你把在殿前廣場喊的那句話再喊一遍。”

羽飛鳳俯首叩地,“兒臣失言,請父皇恕罪。”

不多時,宮侍把詔書取來,天子把詔書展開,扔在他面前,說:“念。”

羽飛鳳撿起詔書,一字一句地念,他念完,合上詔書,雙手呈還給天子。他還回去時,雙手都在抖。

天子接過詔書,遞給宮侍送返回去。他對羽飛鳳說:“朕親筆書寫的出征詔書,你光天化日之下,在殿前廣場當著眾多宮中侍衛、宮女、宮侍大喊大嚷,不認朕的詔。朕還活著呢,你還不是天子呢。”

羽飛鳳連連叩頭請罪。

天子說:“來人,拉下去,杖十棍。”

羽飛鳳嚇得打個哆嗦,爬起來就往羽青鸞的身後躲,抱住她的胳膊,大喊:“皇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