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第2/3頁)

天子說:“賢婿免禮。”他說話間,看向跟著跪在裴三郎身後的親隨軍,以及兩個癱在地上、下巴脫臼的面生宮侍,問:“發生何事?”

裴三郎先請守宮門的千夫長將宮門口發生的事告訴天子。

千夫長將裴三郎怎麽到的皇宮門外,又拉著安世侯到一旁說悄悄話,之後安世侯和裴三郎怎麽吩咐他,他們剛穿過宮門就遇到宮侍,以及宮侍說了些什麽都一字不漏地全部告訴了天子。

太子手裏的毛筆“啪”地一下子落在紙上。他強自鎮定,只是小臉白了幾分,又下意識地朝屏風後看了眼,再把毛筆撿起來放在筆架上。這筆架和文房四寶都是姐夫送的。

裴三郎這才說:“昨夜糧倉大火,今日便有面生的宮侍來傳詔,臣心感不安,恐再出事,便做了防範。臣想著,萬事小心謹慎些,總不為過,若是錯怪宮侍,臣願受責罰,也好過明明覺得有異而不作防範,被賊人害了去強。陛下召見臣,向來只在天鳳宮,臣剛入宮門,便有宮侍意圖將臣領到其它地方,便拿著拿下宮侍,到天鳳殿求見陛下。”

天子冷眼看著那兩個癱成泥的宮侍,“假傳天子詔令,真是膽大包天,傳典刑司。”他擡手,讓親隨軍們下去,沖屏風後喊了聲,“青鸞。”

羽青鸞出來,叩首行禮。

天子給了他一塊令牌,說:“朕給你便宜行事之權,可先斬後奏。”

羽青鸞叩頭行了一禮,雙手接過令牌,當即令人押著那兩個宮侍走了。

裴三郎都沒看清人,狗蘿莉就走了。她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勞資好委屈的!最過分的就是這狗蘿莉個頭不要躥得太高,目測身高至少一米七三以上。她往外走,後背挺得筆直,整個人給人一種剛勁有力的感覺。她落在地板上的步子,好像有點生氣?錯覺?還是真的有點生氣?

“咳咳!”天子清了清嗓子,又揮手讓宮侍們都退下,只留下太子在宮裏。

天子沖太子招招手。

太子放下筆,用手絹快速擦幹凈手上沾的墨,過來,向裴三郎拱手行了一個家禮,喊:“姐夫。”

裴三郎頓時有點被安慰到,不過,他還是回了一禮,喚道:“太子殿下。”

太子在天子的下手挑了個與裴三郎齊平的位置坐下,一副小大人模樣,他問:“姐夫可有受驚?”

裴三郎回道:“回太子,有一點點。”他想到糧倉被燒,就忍不住憤怒。

他把燒毀的糧食損失,死於大火中的守糧戰奴和搬運苦奴數量,以及周圍被大火殃及的居民情況都告訴了天子和太子。

太子的臉上難掩氣憤,對裴三郎說:“姐夫,父皇、皇姐和本宮,一定給你做主。”他扭頭對天子說:“父皇,當拿下……”他想到皇姐說的要拿住實證,叫人無可反駁後才能動手,又把拿閔公世子的話咽回去,改成:“嚴查縱火行兇者。糧為根本,燒糧者罪大惡極,罪不容赦。當誅!”

裴三郎扭頭看過去。兄弟,你才七歲。小學一年級的年齡!天家的孩子都是這麽早熟的嗎?還是從小耳濡目染,早早地接觸這些,胎教就與眾不同?

天子扭頭對太子說:“穩重。”

太子頓時收斂神情,恭敬地拱手行禮,“是。兒臣遵命。”

裴三郎:“……”七歲孩子,要人家穩重。難怪狗蘿莉養成那性子。凸!

天子對裴三郎說道:“你無須有顧忌,想做什麽,盡管放手去辦,一切有朕。”他頓了下,問:“此次火燒糧倉之事,你有何打算?”

裴三郎說:“糧食被燒,臣很痛心,很憤怒,也確實損失慘重,但只要買賣還在做,便不算傷筋動骨。閔公再是勢大,也攔不住別人賺銅錢金子。臣的糧食被燒,京城的糧食趁機提價,自然會有更多的人把糧運來賺取差價。算時日,我二哥應當已從海疆出發,他每經過一城都會設立售鹽點。有廉價鹽出售,閔公的優勢頓時全無,產糧的各公侯自然不會再買他的賬……咳,受他轄制。”他頓了下,說:“禮尚往來,他燒臣的糧,臣便去擠兌他的糧食。”

天子說:“累世公侯,家底頗豐,是不怕擠兌的。”

裴三郎說:“閔地產鹽,也只產鹽。鹽利一失,便成無根浮萍。累世公侯,有三樣最多,金子、土地、稀世珍寶,有遠見些的,會囤糧,但閔地有鹽利,要買糧很是容易,又地處西南,天氣潮濕,糧食容易生黴不易保存。斷他鹽基、糧路、商道,擾亂他封地的正常買賣,他便難以為繼,只能坐吃山空。閔公封地之外吃的都是廉價鹽,閔公產鹽,他封地吃的反倒是高價鹽,必定會使封地的人心生不滿。臣再送他封地貧苦良民海鹽,進一步挑動他們對閔公的不滿,讓他失去民心。糧、鹽雙管齊下,想是能有所作為的。具體行事,還需想想,原也沒想跑那麽遠的,只是被燒了糧食太過氣憤,臨時只能想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