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雖然裴三郎不想折騰新的買賣, 但這個世界物資貧乏,日常生活中需要用到的很多東西都沒有。他要用到,又買不來的東西,於能自己想辦法把工匠折騰。東西造出來了, 實驗過後確定可用, 自己用上了, 不可能吃獨食吧, 親朋好友送一圈, 又有天子這麽個嶽父, 分分鐘甩一筆內供訂單過來,接還是不接?

當然接。

他辛苦研發的東西, 不能把方子白扔出去。多賺些錢, 多些科研經費, 多為社會發展作貢獻也挺好的嘛。小蘿莉和她成親, 因為他的門第低, 成為很多人嘲笑的對象, 他說不介意, 其實還是有點介意的。

他不是介意自己的出身低, 也不是介意小蘿莉的出身太高。

天子的嫡出長公主, 全天下最尊貴的女郎,天子挑中他尚公主, 這比中彩票都難, 美死了。中彩票只需要運氣, 這個可是運氣實力樣樣都要有的。

他介意的是那些用流言惡意中傷他們的人, 以及流言本身。

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不是他的性格,但他不能撲上去跟人家對罵或者是打一架,會很難看也真的很low。上輩子的世界有句話叫做“無形打臉最為致命”,自己把日子折騰得紅紅火火美美的,捎帶著無形的巴掌抽回去,不美麽?美的。

他根據護膚品配方清單整理出原材料單,再翻出供應商聯系薄,找到對應的豪商,派人去請來,談原材料采購買賣。

那些收到裴三郎邀請的豪商都不敢相信。

南邊,天氣暖和,鮮花多,想到銅錢精那冤大頭什麽沒見過的都買,於是派出些奴隸收集起各種花瓣,曬幹後裝了滿滿幾大麻袋的幹花過去,隨便唬弄幾句說這花瓣多難得多可貴多好,他就花高價全買了。

今年又運了幾袋過來,自己還提了幾文銅錢的價,銅錢精居然又全買了,這會兒竟然再差仆人來找他商量買賣。

豪商努力回想,自己只在心裏喊過銅錢精冤大頭,但那是財神,不能得罪的,從來沒在外面說過他的半句不好,這買賣你情我願,銅錢精又是天下巨富,想必不會為了幾百文銅錢的事找他的麻煩,於是壯著膽子去了。

他去到銅錢精府上,就見他一個同鄉豪商喜氣滿面地從客堂出來,與他匆匆行了個禮就離開了。

豪商跟著門仆進去,叩頭行禮,起身後就見銅錢精的面前鋪著寫有字的絹布,太遠,看不清上面寫什麽。

豪商自報門戶,出於小心起見,沒提自己是賣過幹花給他的。

裴三郎早做好了供應商資料,聽到名字,按照姓的拼音排列飛快翻到這豪商的資料,哦,賣幹花的,花瓣精油就是從這裏出的。

他先了解過產量,發現全是野花制成的,能提供給他的已經是能收集到的最大量,於是告訴豪商,種也好,讓別人幫忙收集他去收購也好,他需要更多的幹花,之後便同豪商定好長期買賣的價格。

豪商難以置信,直到裴三郎跟他擬契,他才掐了自己幾把,真不是做夢,真的多了條財路。

他沒敢問銅錢精買那麽多的幹花做什麽,畢竟,論生錢,銅錢精滿京城聞名。

銅錢精這麽買幹花,肯定是中找到生財的法子,這不是他能打聽的。那是銅錢精的財路,他去打聽公爵的生財路子,就是找死了。

他與裴三郎在絹布上擬好絹布契書,小心翼翼地把絹布揣在懷裏,歡天喜地地走了。

每年這時候都是天下豪商們齊聚京城的時候,而財富神話往往又是最誘人最令人向往的,京裏裏的各個角落每天都在議論曦公。

如果不是裴三郎現在的門第高,他住的公侯大街戒備森嚴,怕是巷子都要讓豪商們擠得水泄不通,門檻都要被踩爛。即使這樣,來遞拜帖的人依然絡繹不絕,使得路過鎮國夫人府的公侯貴族們頻頻側目。

轉眼就到了十二月初,裴三郎的大哥裴昶進京了。

臥牛山的那條路經過兩年時間的修繕,危險路段加建了棧道護欄,已經不難走了,沿途設有補給點供商隊休憩補充,不用再大車小車地拉載路上吃嚼的糧草,進貢所需的糧食布帛早就在京裏備好了,新任的鎮武侯裴昶進京納貢只需要帶上新獵到的獸皮等貢品,輕車上路即可,比起老鎮武侯當年輕松得多。

裴昶陪他父親走過多次進京的路,以往遇到的兇險更勝裴三郎進京那年,對此自是萬分感激自家弟弟。他進京得先回自己的鎮武侯府,待休沐過後再去拜會父母。

裴三郎住在京裏,親大哥遠道而來,他是當弟弟的,自當是他去迎哥哥。

如今他的爵位比哥哥高,又處在風口浪尖,京裏更有人在故意傳閑言碎語,意圖挑撥:“老鎮武侯府的嫡長子和嫡次子皆不如嫡三子”,“以後鎮武侯見到曦公怕是見面就得磕頭”。他管不了別人的傳言,但人的感情是相處起來的,兄弟間更是要多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