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2頁)

鎮武侯夫人滿臉莫名,問:“披甲人猖獗?女眷們不敢出門?”

裴三郎看他娘這樣子就像是不知道。他便把管家告訴他的事,又告訴了鎮武侯夫人,拱手,“母親為了兒子不惜千裏赴險,兒子萬分感動。”

鎮武侯夫人壓根兒沒搭理他,掰著手指頭就在算:“一個披甲人賣五百文,一百個披甲人能賣五兩金子,賣上一千個……賣上兩千個披甲人能超過封地一年的利……”她四十五度角仰望房頂,似在思考人生。

過了幾息時間,鎮武侯夫人低頭看向裴三郎,黝黑而滄桑的臉跟變臉似的滿是溫柔如沐春風,卻很是嚇人。

她原想再和裴三郎確認下,又想他一個七歲孩子懂什麽,轉身,大步流星地出了作坊屋子,就見管家滿臉恭敬地等候在外。

正好,她剛要找他。

鎮武侯夫人對管家說:“你跟我來。”邁開大步,風風火火地往客堂去。

她一米七幾的高頭個,身材有點壯不提,腿是真的長,她一步邁出去頂上裴三郎三步。

裴三郎剛才還是親兒子,這會兒就跟撿來的似的被她撇下了,他一路小跑地追上去。這不是追娘,這是追好戲,不能錯過。他娘剛才算賬的樣子,好像人販子,不對,像奴隸販子。

鎮武侯夫人到客堂坐在主位上,又找管家確認了遍,包括哪家女郎出事、結果什麽樣、那家意圖英雄救美搏得美人心卻害了別人性命的豪商公子最後怎麽樣了都打聽清楚了。

當年她嫁給裴略的時候,京中還沒這些事呢。

鎮武侯夫人激動了,這京城真的是遍地黃金哈。

想她和裴略在封地,省吃斂用二十年,今年已經是二十一個年頭,加上上次裴略進京賺的一千多來兩金子,一共才攢下不到兩千兩。封地每年刨開開銷,能剩下百兩金子都是趕上豐年,要不是裴略每年進山狩獵,連進貢都交不起。他們想讓豪商多交點,地裏產出就那些,豪商的日子也艱難。如今大郎都二十五了,襲爵需要的三千兩金子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湊齊。

她抓二千個披甲人去賣就能有一百兩金子到手,無本買賣,能多賺點是一點,況且這可不是賺一點點。

鎮武侯夫人坐得筆直,對管家說:“我帶著三郎的嫡姐來京中看望三郎……”

管家:“……”夫人,你只生了三個兒子,哪來的嫡出女郎?

裴三郎:“……”我還有個嫡親姐姐,哪呢?為什麽從來沒有聽說過?人呢?

鎮武侯夫人看管家這傻樣,強調,“我和裴……鎮武侯唯一的嫡女,三郎的嫡出姐姐,今年十三……”她看了眼旁邊的女奴都十六了,又改口,“今年十五……定親對象剛因意外病故,來京城看望三郎,順便散心。”

管家滿臉呆滯地點頭,很是忐忑:夫人這樣子,很嚇人。

裴三郎往旁邊的矮桌上坐下。確定了,親娘要搞事。

鎮武侯夫人吩咐管家:“朝城窮,沒什麽好物什,你找豪商給我唯一的嫡女買些絲綢綾羅、女兒家用的香料首飾回來,過兩日,我要帶著我家女郎出門……見客。”

鎮武侯夫人又指向身旁的女奴,說:“從現在起,你不叫香奴,你叫裴……裴晗,是我的嫡女。”

名叫香奴的女奴嚇得當場跪下。

鎮武侯夫人說:“喊聲母親。”

香奴拼命叩頭,渾身都在抖。

鎮武侯夫人說:“喊不出來就打死。”

香奴立即顫抖著喊了聲:“母親。”

鎮武侯夫人滿意地點頭,又對管家說:“愣著做什麽,趕緊準備女公子的院落和侍奉的仆人,一律用度比照三郎準備。”

管家趕緊領命出去,額頭滿是冷汗。

鎮武侯夫人想到披甲人敢出來劫掠,那人手絕對不會少,自己進京不敢帶太多人,院子裏的戰奴倒是有二百,但全拉出去太招人眼,且至少還得留一半守家。她琢磨了下,對裴三郎說:“三郎,你說你跟八個公侯家的公子合夥開錢莊?他們都在京裏?”

裴三郎點頭。

鎮武侯夫人問:“交情如何?”

裴三郎茫然地點點頭,說:“尚可。”

鎮武侯夫人說:“可否讓他們每人借我二十個戰奴?不白借,抓到一個披甲人,我分一百文錢出來讓他們均分。”

裴三郎怎麽覺得他娘這做事風格有點熟悉。他想了想,說:“娘,這是京城,聚集這麽多人……滋事,不好對太庶府那邊交待。”

鎮武侯夫人起身,說:“我現在去找太庶,你去借戰奴,要身手好能打得過披甲人的,再把你嫡姐進京的消息傳出去。”她說完,又點上護衛隨從,大步流星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