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3頁)

其中一個還是裴三郎的老熟人——太內司的扛把子:望公。

三人跟著太庶進到正堂,一一見禮。

太庶把手裏的那份契書給太師、太傅、太保三公翻閱,又再給太禮府的信公和望公過目,說:“上門來催債的,十位公爵加起來一共是三萬一千兩。”

望公的眼皮一跳,不動聲色地瞥了眼裴三郎。

裴三郎眼觀鼻、鼻觀心,不動如山。

太師、太傅、太保很有默契地假裝不知道望公借了三萬兩金子給裴三郎,暗自同情又有點興災樂禍。

望公淡定地吩咐差役,“繼續審,別停。”

木架的血人虛弱地求饒:“我什麽都招了。”

望公說:“還有哪些公侯留京。”

“律……律世侯,他在珠玉巷有座宅子,養了個小妾。小妾待產,快要生了。我前些日子去花巷時遇到他,想……想必他還沒離京。”

望公問:“前些日子是什麽時候?”

“三月二十五。”

望公“嗯”了聲,重復道:“三月二十五。”

太庶揮手,當即有差役抱拳領命,對守在大堂門口待命的天子親隨軍披甲人頭頭傳訊:“珠玉巷,律世侯。”

分到任務的披甲人小頭目,快步跑出大牢,點齊人手去捉律世侯。

裴三郎的手和腳開始抖。這案子……有點大。

姜二郎不斷咽唾沫,額頭有冷汗滴下。

魯二郎悄悄地打量那被吊起來的血人,認出是湯公,又低下頭去。

望公繼續審著湯公。

太師覷了覷望公和裴三郎,說:“這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諸位怎麽看?”

望公的裏子和面子還是要保的,況且這事隱約跟頂上那位有點關聯,萬一被怪罪,他們可擔待不起。

在座的幾位自然是沒有異議的,都點頭附和。

太庶當場拆閱完所有契書,核對無誤後,當場吩咐手下去辦。

三人心頭的大石落地,千恩萬謝地叩了幾個響頭,這才去前堂辦理過契手續。

遇到這幾位同時在場,拿錢可沒用。

姜二郎很是大方地把帶來的幾十貫銅錢給了辦事員,讓他們分發。

他們回去後便張羅厚禮,給那幾位的府上分別送去。

……

裴三郎忙完錢莊的事,在回府的路上,遇見披甲人封路,所有往來的車輛和行人都要仔細盤查。

每過一個路口都要下車,有披甲人進到馬車裏檢查,連夾層都不放過。

為防有公侯混在仆從堆裏蒙混過關,那些隨行奴仆們被仔細檢查雙手。

除了鎮武侯這種貧苦出身的,大多數公侯都是手腳細嫩,即使常年練武,最多手上留下些薄繭,很好區別。他們的營養好,無論是氣色還是身材都跟奴仆們大不一樣。

裴三郎回到家時,天都黑了。

他剛下馬車,就聽到門仆報:“到處都在搜查私自留京的公侯,三巷的賀武侯和世子在府上被天子的親隨軍帶走了。我們府上今天也被搜過,親隨軍搜得細,連府上的仆奴和晾曬的衣服都細細地梳查過。”

裴三郎問:“搜衣服?”

仆人說:“聽說是主要是搜成人的絲綢衣物。”

要襲爵,至少得到十五歲。絲綢衣物只有各府的主人能穿,搜到衣服就能找到人。

裴三郎問:“往年私自留京的人多嗎?”

仆人不敢說。偶爾京裏發生大事,自家侯爺也會悄悄溜進來處理完再回封地,別家也是不少的。

裴三郎叮囑:“這些日子多打聽些消息,及時回稟。”他又問:“賀武侯和世子為什麽都在京裏?”

仆人說:“聽說世子是逃到京裏的。他向太禮府告狀,說賀武侯寵妾滅妻、寵庶滅嫡,意圖殺害嫡長子,再以庶子冒充嫡子襲爵。賀武侯追來捉人,早上剛到,父子倆正在府裏打鬥,披甲人便沖了進去。”

裴三郎:“……”他覷了眼仆人,心說:“你們的消息還真靈通。”隨手摸出幾小串銅錢扔給他,說:“給門房們分分。”

仆人雙手接住摟在懷裏,一數,足有三十文,喜得叩頭道謝。

裴三郎滿心忐忑。他們這簍子捅得太大了,也不知道這次要得罪多少人。

他正愁著呢,門仆又跑回來稟報,“三公子,剛又有消息,聽說這次是湯公前日到大通錢莊拉銅錢被人認出來,傳到了天子耳裏,才鬧這麽大。眼下太牢正在嚴審湯公,供出好幾位公侯了。”

裴三郎:“……”他愣住了,問:“你這都是怎麽知道的?”

門仆說:“親隨軍披甲人傳出來的,眼下他們就守在太牢,湯公供出一個就去拿一個。住在東侯街的律世侯已經被下獄了,不過不是在東侯街拿到的,他在……在……哦,珠玉巷,就是東侯街旁、豪商雲集的巷子,他被抓的時候,小妾正在生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