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3頁)

管家出了客堂便去安排三公子交待的活計,然後一溜煙地奔去找鎮武侯,“三公子又琢磨出新東西了,叫石磨。”

鎮武侯頓時有種痛並快樂的感覺湧現:是不是又要去見天子了?

這有好東西進獻給天子,自然是好事,可去得太頻繁,心慌。

他慢慢悠悠地踱步去客堂,裴三郎不在。他繞去裴三郎的屋子,逮著人了。

裴三郎正坐在矮桌前,面前擺著新造出來的石磨,正在磨稻谷。這石磨是由兩塊圓石做成,兩層的接合處有鑿出來的紋路,糧食從上方的孔進入到兩層中間,沿著紋路往外運移時在滾動過程中被石頭磨碎。

稻谷進去,碎米渣混著糠出來,失敗!

裴三郎滿臉的惆悵,他一手托著下巴,一手轉著石磨,不時加點稻谷,磨。以後為了讓米不太碎,還得從舂米技術上改良。這個石磨只適合拿來磨粉。

鎮武侯問裴三郎怎麽造出新物什反而愁上了。

裴三郎說:“原本是想弄來給稻谷褪殼的,卻變成了磨粉的。”果然,現實和想象是有差距的。

他把稻谷換成豆子,磨出來就是細粉了。他說:“以後的豆餅不用把豆子煮熟再捏成餅了。”

鎮武侯皺著眉頭看著石磨磨出來的細粉,來回打量,越看越嫌棄。豆子都磨成細粉了,能吃嗎?兒子,你這是弄出來禍害糧食的吧。

裴三郎擡起頭看向鎮武侯:你那是什麽眼神?

他當即吩咐仆人去扛一袋大麥過來,讓仆人磨成粉,然後新鮮出爐的大麥粉去廚房。

這是麥子帶殼一起磨出來的。

磨出來的麥殼又叫麥麩,比較粗糙,用細密的竹篩是可以篩選出來的,於是裴三郎過了幾遍篩子,留下白面粉,然後讓廚仆揉面。這邊包子、饅頭、肉餅走起,那邊繼續磨面粉。

石磨太小,產能有限,磨子在廚房轉個不停磨了一上午,也只出來幾斤面粉。

鎮武侯雙手叉腰站在廚房看著他兒子指揮大家忙活。那面粉混上酒坊裏用來釀酒的酒曲、加上水揉成面粉團子來來回回反復地揉,大冷天把廚子累得滿頭的汗。這還不算完,他還把好好的羊肉剁得碎到不能再碎,還往裏面添姜沫汁一起揉攪。

之後還什麽,“不行,天太冷了,發面太慢了。把這面盆放灶台上,那地方暖和,先把豆芽挪開。”

冬天裏,有這麽點鮮菜不容易!

還才發到一半的豆芽端開了,給面粉團子挪位置。

鎮武侯繼續默默觀察,都過午了,終於,他兒子摸摸胖了一圈的面團子,說:“好了,現在發好面了,可以開始包了。”

所謂的包,就是先揪出一大塊,搓成長條,再切成小塊,上蒸籠,擱在灶上蒸。

這時候鎮武侯才發現他那天神兒子幹了件什麽事,不僅用竹子造出了起名為“蒸籠”的物什,還用銅鑄了個名叫“鍋”的東西。別家煮東西都是用甕、鼎,尋常百姓家用陶制的,貴族用銅制的,他兒子造了一個不像甕也不像鼎的東西——鍋!

鍋上蒸著小方塊面團子,那邊又把面團子先揉圓再壓扁往裏塞羊肉餡,再拈著面團子片的邊把肉卷在裏面,在表面形成一個好看的褶子紋路。他的天神兒子管這個叫包子!

他的天神兒子親自撩起袖子踩在凳子上站在桌房那油膩膩臟兮兮的大桌前幹著廚子的活計,那幹活的靈巧勁讓他很是懷疑:我兒難不成是廚神投胎?

他下意識地看了眼供在灶台上的廚神,心虛地拜拜。但願別是!

他看看自家天神兒子,再看看笨手笨腳的廚子,有點心塞塞,又想,廚神就廚神吧,哪怕地位不太高,好歹也是神!

他不動聲色地靠近裴三郎,湊近了,用裴三郎才聽得到的低聲,悄聲問:“以前幹過廚子?”

裴三郎脫口而出,“沒有,我是金牌銷……”話到一半,驚覺不對,扭頭看向他爹:臥槽,你還來套我話!

鎮武侯聽不懂那是什麽,但有個金字那肯定是相當不凡的天神,他頓時放心了,欣慰了,用力拍拍裴三郎的背:“我兒不凡!”心滿意足地退出了廚房,然後繼續琢磨“金牌銷”是哪路天神,莫非是管金子的?然後越想越覺得像!對,我兒子就是管金子的天神!這做廚子的活計當然是為了把面粉變成金子,沒錯,就是這樣子。

裴三郎歪著頭想了想,心說:“看起來老實巴交的鎮武侯不是一般的老奸巨滑呀。”凸!

他繼續把包子做羊肉餡餅。

下午,昨天那十幾位救過裴三郎的侯爺們來府上了。

裴三郎新鮮出爐的包子、饅頭、羊肉餡餅上桌。

包子、饅頭、羊肉餡餅,配的是雞湯。

一共只有幾斤面粉,做出來的東西也就是每人一個包子、一個饅頭、一塊餅嘗鮮。羊肉餡的餅餡很足,還有燉羊肉,怎麽也夠把他們喂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