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2頁)

現在沒辦法再看到他們被她氣的跳腳的模樣了。

俞向安一向主意正,接受了現實後,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悲傷春秋,她要盡快拿出個章程。

這個時候出了名的物資匱乏,國家不得不實施計劃經濟,出台票據來調節大家的需求,同時普遍早婚早育,原主十八歲,有個自小定下的娃娃親——周博揚,同年同月同日生,是人人羨慕的肉聯廠正式員工。

兩家已經在談嫁妝彩禮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等原主高中畢業,他們兩家就要辦喜事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俞向安嘆了口氣,十八歲,還是個孩子,她大學畢業了還把自己當孩子呢。

原主遭受不住這個打擊,加上又淋了雨,才會高燒不退,又想不開,才會失去性命。

俞向安分析,除了原主喜歡周博揚結果被背叛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下鄉。

本來按照約定,原主畢業嫁進周家,頂替即將退休的周奶奶的崗位,到時就能安安穩穩的留在城裏,如果沒有工作單位接受,按照政策,她需要下鄉。

原主對下鄉充滿了恐懼。

她的三姐下鄉不到一年就因病去世,前面不遠處有一個下鄉兩年,寧願打斷自己一條腿也要回來的鄰家哥哥,二哥四姐下鄉至今沒有辦法回家探親。

她對下鄉視為洪水猛獸,偷聽到他們的談話,知道了自己被心儀的對象和友好相處的妹妹一起背叛,還要做手腳把她分到遙遠的地方,遙遠的地方,或許就會跟她三姐一樣沒了,兩件事一夾擊,這才徹底擊垮了她。

俞向安苦笑,下鄉對於原主來說那是恐怖的地方,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麽好地方。

她有自知之明,她自小在城裏長大,對地裏的活幾乎是一無所知。

農民伯伯面朝黃土背朝天,機械普及之後才輕松了些,但是現在這個物資奇缺的時代,機械就別想了。

而且到了鄉下,不僅要面臨繁重的農活,還有可能面臨對女知青有不正心思的地頭蛇,不確定性太大了。

原主的性格本身是個爽利的,對這種事,原主會怎麽做?

她該怎麽做?

大肆宣揚?

還是忍氣吞聲?

俞向安回憶原主的經歷,覺得原主要是挺過來了這一關,不會善罷甘休,也不可能善罷甘休。

現在換成是她,更不可能息事寧人。

不讓他們付出代價,怎麽對得起一命嗚呼的原主?

而且這個時候他們這種行為是犯罪,未婚先孕,除了被人指指點點之外,還要進監牢。

至於俞家,肯定和周家撕破臉了,撕就撕吧,俞家不欠周家的,反而是周家欠了俞家的。

說起來和周家的婚約,還有一番淵源,當時周家媳婦兒挺著個大肚子,在路上崴到腳,動了胎氣,是原主親媽挺著個大肚子辛苦把她帶到了醫院,到了醫院後她也發動了,兩人在同一天生下孩子,正好是一男一女,周家的人來了,感念這一點,就主動提出兩家結親。

當時是一句戲言,但是十多年下來,已經不是戲言了。

原主記事知道這件事後,一直都把自己當做周博揚未來的媳婦看待,也喜歡上了周博揚,現在距離畢業沒多久了,她還對他們的未來抱有期待和欣喜,誰能想到會在這個關頭,會發現這個慘烈的現實?

直接大肆宣場,周博揚他們兩個是就是搞破鞋,要進去改造,同樣,俞家也會陷入風口浪尖,被人指指點點。

她沒有在這個年代生活過,也聽過一些老人說起,更何況有原主的記憶。

這時候哪個地方有了個離婚的都要被人言淹沒,更何況是姐妹相爭的大醜聞。

不恰當。

說是可以灑脫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但是在實際生活中,面對別人的指指點點,有多少人可以做到熟若無睹?

俞向安大學就有一個師姐因為承受不住流言從學校高樓跳下,她家人來到的時候肝腸寸斷。

而且原主的家人呢?

大人有成年人的心智還好,但是俞向居今年才六歲。

她有顧慮的地方,但是周博揚和丁敏秀要顧慮的更多,他們要經受的是人言,他們要經受的卻是牢獄之災。

相信孰輕孰重他們心裏有數。

想到說好的頂替工作,俞向安心裏有了主意,明天探探原主爸爸的口風吧。

有了決定,她沉沉睡去,再醒來,天已朦朦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