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4頁)

程季恒並不死心,死死地盯著蘇晏,極度偏執地說道:“我一定會找到她,我這輩子都不會讓她離開我。”

他不相信她再也不想見到自己了,也不接受這個現實。

但他能感覺到,蘇晏真的不知道她去哪了,所以沒再浪費時間,直接離開了醫院。

從醫院出來之後,他又陷入了一種茫然不安的處境中。

他必須找到她,可是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接下來又該去哪裏找她?

他不知道,毫無思緒。

年底的氣溫很低,室外的空氣清寒冷冽,天色暗淡陰沉。

天空中忽然飄起了雪花。

程季恒不經意間看到了遠方的大山。

雲層沉重,雲山的大半部分全部隱匿在了雲層中。

那一刻他決定了,去雲山。

他不相信她不要他了。

她一定只是生他的氣了,因為他晚回來了兩個月,所以才用這種方式懲罰他。

她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

因為她愛他,很愛他,她把他當成她的唯一,所以她一定不會離開他。

開車去雲山的路上,他一直在不停地安慰自己,可是效果並不顯著。

如果效果顯著的話,他也不會去雲山了。

之所以去雲山,就是為了找個心安。

坐纜車上山會很快,但由於天氣原因,纜車沒開,程季恒只能徒步爬上山。

平時天氣好的時候來爬山,至少需要兩個小時,更別說這種糟糕的下雪天了。

在這種天氣裏,來爬山的只有程季恒。

爬到半山腰的時候,雪更大了,由鹽粒變成了柳絮,再有柳絮變成了鵝毛大雪。

腳下的青石階更加濕滑,爬山的難度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危險。

但是程季恒不但沒有放慢速度,反而還加快了爬山的速度,期間摔倒了好幾次,還有一次差點順著石階滾下山,原本整潔筆挺的大衣在一次次摔倒的過程中變得肮臟不堪,黑色的衣面上占滿了地上的泥汙和雪化後留下的水漬。

天氣明明很冷,但他卻被熱出了滿頭滿臉的汗水。

到了山頂,雲山寺的大門卻緊閉。

程季恒用力地拍打著朱紅色的大門,近乎咆哮:“開門!”

少頃後,兩扇沉重的大門被緩緩打開,一位身穿灰色袈裟的小沙彌出現在了門縫中間,看起來也就十二三歲的模樣,面頰青澀稚嫩,卻學著住持的樣子故作老成:“施主請回吧,今日本……哎呀!”

他的話還沒說完,程季恒的手就摁在了他的小光頭上,一把將他推開了,直接沖進了寺中。

此時的月老樹已不復夏日時的蔥郁,暑去冬來繁華落盡,僅剩下光禿禿的枝幹和系在其上的密密麻麻的結發扣。

雪才剛下了兩三個小時,樹枝上還沒積雪。

程季恒跑到了樹下,驚慌又著急地尋找他們曾經系結發扣的那根樹枝。

其實很好找,他一眼就看到了那根樹枝。

他記得當初他們來系結發扣的時候,這根樹枝上只掛了兩個結發扣,因為這根樹枝很高,能夠到的人不多。

他聽從她的要求,將他們的結發扣也掛在了這根高高的樹枝上。

但是現在,這根樹枝上依舊只有兩個結發扣。

少了一個。

他害怕極了,像是回到了五歲那年,奶奶告訴他,媽媽出車禍了、可能再也醒不過來的那一天,他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盯著那根樹枝看了許久,他才鼓起勇氣,擡起手去翻看掛在上面的兩個結發扣上系著的同心鎖上刻著的名字。

銀鎖如冰塊般冷硬,觸手冰涼。

第一個鎖上面刻的不是他們的名字,不是他們的鎖。

程季恒的手開始發抖,無法自控的那種抖。

心頭惶恐至極,腦海中卻一團混亂。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

雪越下越大,幾乎已經繚亂了視線。

在大雪中站了許久,他才重新冷靜下來,擡起手去翻看第二只鎖上刻著的名字。

依舊不是他們。

他們的結發扣不見了。

其實那一刻程季恒已經明白了一切,但是他選擇了自我欺騙。

一定是他記錯了樹枝,他們的結發扣一定掛在別的樹枝上。

之後,他就像是瘋了一樣,開始滿樹的翻看同心鎖,發誓一定要找到他們的名字,不然死不罷休。

一定在樹上,他們的同心鎖一定還掛在樹上。

那位小沙彌一開始只是站在一邊好奇地看著他,但是看到這個人開始亂翻別人的同心鎖後,瞬間急得不行:“哎呀你亂別動人家的鎖!碰掉了是會壞了人家姻緣的!”

程季恒恍若未聞,依舊像是瘋了一樣。

小沙彌急得不行,又麽辦法阻攔他,無奈之下只好去找住持。

沒過多久,了空住持就跟著小沙彌回來了。

師徒二人冒雪而行,還沒走到跟呢,小沙彌就開始指著程季恒氣呼呼地跟師傅告狀:“師父就是他,不光打我腦袋,還亂翻別人的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