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神通顯現

黎明之前,夏日的熱意在夜中綿延。

薊城的郵差天不亮就起床,慎重地穿上藍色的工作衣,帶上鴨舌一樣的烏帽,迅速地吃朝食,他牽出了自家的愛馬,飛身上馬,走出了自家院宅。

黑夜之中,數盞油燈立在高高的欄杆上,像一道道信標,指引著方向,這時的街道上已經有了稀疏的人群,很多朝食鋪子準備著早市,修鞋修鍋修車的匠人們帶著夥什去占最好的位置,還有離家遠又不舍得坐馬車的工人們,也已經早早出門。

等郵差順著路,到一家大印坊裏取了報紙時,天已亮民,便熟練地給人送去。

這報紙是異人們最先搞出來的,印一些古古怪怪的故事,還有一些時事,後來本地的世家大戶也聯合起來,辦了一份,但薊城識字的人畢竟不多,銷量很是慘淡。

後來渤海公牽頭,辦了一份邸報,上邊刊印著的北方的每日需要公開的決策,周圍的戰事,還有一些其它的情報,此報一出,銷量很是可觀,不但本地的世家富戶們人手一份,連其它的州郡都強烈要求訂閱,讓辦報異人大呼不合理,說時政報紙的銷量怎麽可能比得過小報呢?

到了城東,郵差將手中的邸報遞給一門房,又去送下一家。

門房的老仆不敢怠慢,老爺說了,每天的邸報都要第一時間給他。

拐過一個長廊,廊邊荷池暗香浮動,過了池子,門房老仆便到了內院前,便被侍女攔住,說是老爺夫人們正在用膳,讓人轉交。

門房一邊想著這薊城的宅子可比清河的老宅小得多了,也虧得老爺夫人們能習慣,一邊退回去。

侍女拿著邸報入內院,才進飯廳,便見到家中俊美又貴氣的大少爺入座,一時不由得臉龐微紅,見老爺坐在正中主位,便有些刻意地從的少爺身邊路過。

“咦,邸報到了?”崔淶才一坐下就看到那用黃紙印刷、有些泅墨的報紙,微笑道,“給看看。”

侍女哪裏擋的住,不由自主地遞給他。

旁邊的崔夫人立刻不喜了,抱怨道:“你難得回家一次,怎還顧著公事,沒得片刻清靜。”

崔鳶看有人吸引火力,沒有半分要為哥哥分辨意思,只低頭繼續喝粥。

大家長崔悅卻不理夫人,只是看著兒子看報後驟然嚴肅的神情,問道:“又有何事?”

崔淶不答,只將報紙給旁邊的妹妹看。

崔鳶只瞄了一眼,便瞬間瞪大了眼睛,手裏的筷子都嚇掉了。

《論法之會,勢在必行》,這個幾個字,她認識,但這個頭條的內容,未免有些太駭人聽聞了。

內容中,歷數了魏晉之時的法典中各種維護世家的法條,又指出如今北方變革流於表面,上次的道宗大會,給了作者靈感,她覺得就如此一般,廣邀天下大賢,前來修訂法典,至於說什麽算是大賢——作者表示你覺得自己是,就可以來。

如果只是普通的任者,崔鳶自然可以當成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文人夢吃,但頭條上,署名卻是明晃晃的“魏瑾”二字,這兩個字的份量,讓這個篇頭條立刻便成了一個巨大的政治事件,光是想想它會引起什麽後果,就讓崔家小妹感覺頭皮發麻,心跳欲出。

一邊的崔悅非常不悅,想要訓斥兒女,但終是按捺不住好奇,伸頭一看,也是驚得站不穩。

這早飯顯然不能吃了,崔家兄妹帶著父親,就去書房。

“這未免也太隨性了,”崔悅在書房裏來回走動,心煩意亂道,“法為國之脊,豈可隨意任人動之?”

“這才是渤海公的氣魄,”回過神來崔鳶立刻就看出了其中內在,“如今內政之事,皆在渤海公鎮壓之下,但各地的陽奉陰違卻從未少過,與其內耗生事,不如將一切攤開放在明面上。”

“攤開?”崔悅壓抑不住怒火,“她魏瑾是晉臣,怎可擅改律法,再者說,你看上邊寫的是什麽‘征求匠作之法,由匠者出’,甚至還允許胡人參與修訂律條……這這、簡直罔顧人倫,什麽時候,那些賤籍也可以動律法之術了,他們認得律法怎麽寫麽?”

“阿耶莫急,”崔妹妹已經冷靜下來,“渤海公豈會改不得法,你說她是晉臣,但事實如何,您心裏清楚得緊,莫不如先想想到時論法說律,你要如何說。”

“我清河崔氏名門之族,若是和這些卑賤之人辯論清淡,豈不是讓天下世族恥笑?”崔悅斷然拒絕。

“我和大兄都沒時間,你不去,那就算了。”崔鳶才不慣著他。

“小妹說得對,走,先去吃飯吧。”

“逆子、逆女!”崔悅氣極,但坐在椅子上思考數息後,又提筆磨墨,開始思考要寫哪些條陳——這種機會,絕對不可以讓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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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同時,玩家論壇上也炸了,因為狗策劃居然破天荒地大方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