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奮發圖強

冀州,就是北京以南,黃河以北的河北地區,如北方最繁華的區域,也是晉朝在鄭國渠堵塞、巴蜀叛亂後最主要的產糧區。

只要上過地理的都知道的中國三大平原——河北平原,便是冀州所在。

這個地方也是要沖之地,人口、資源、水力都有,如今的海河水道遍布整個河北,只要稍微開發,產下的糧食都能養活天下人。

是肥肉中的肥肉,看石勒最喜歡搶這裏就知道這塊地有多好了。

所以,丁紹的請求有點唐突——就好像一個富人突然請一個外人過來給他做會計,屬於無事獻殷勤那種。

魏瑾沒有直接回復,只是淡定地回以一個詢問的眼神。

對面的精瘦老頭嘆息一聲:“生死一遭,閣下可知吾重病之時,何事最為牽掛?”

不行魏瑾回復,他已經自答道:“曾經,吾自認乃是世間一等一的豪傑,相比之下,幽州王浚結靠鮮卑蠻夷立足,青州荀晞日日仰東海王鼻息,與此輩不足與吾共論。然此間大病突來,卻愕然發現偌大翼州,竟無一人可托付。”

他也是看天下豪傑如糞土的人,屬於有才能且能狂的人物,自認治下是北方諸州中最安寧的一處,心裏自然也有匡扶天下的大志向。

只是現實直接給了他當頭一棒,他病得要死之時,想要交托後事都不可得,身邊的大部分人或聯絡東海王、或北尋幽州王浚,竟是個個都在找下家了,當時便幾乎要氣死,只能大喊此乃天亡冀州,豈是我的錯呢?

如今雖然撿回一命,但他已經五十余歲,再想培養一個繼任者都來不及了,一但他身死,東海王肯定擋不住狼子野心的王浚,幽州吞並冀州,到時北方局面恐怕就完全無法控制。

“是以,”丁紹的語氣裏帶著看淡生死的蕭索,“若冀州之民,亦能如上黨之地,幼有所養,老有所依,那讓閣下執掌冀州,又有何不可?”

“君何不找東海王行此事?”魏瑾還是第二次看到有這麽明白士族,一時來了興趣,“冀州之地緊要,想來朝中必有人願來。”

說到東海王,丁紹神色不由得冷淡下來:“東海王雖是贏家,然匡復之功未立,淩暴之釁已彰,前些日子,擅殺天子近臣,人心大失,又聽任王衍舉薦名士,將來亂天下者,必是此人。”

說到這事,他就一肚子火,他在冀州支撐已經很疲憊了,東海王卻在一邊大肆安插親信,看看他都做了什麽?

山簡任荊州刺史後,成天醉酒不理政事,強遣流民,惹出民亂,到現在荊州還是一團亂麻。

王衍更不用說了,仗著自己的名聲,給自己的幾個弟弟都安排州牧之職,還自稱這是“狡兔三窟”,他族弟王敦為青州刺史,成天給大將軍苟晞找麻煩,前些日子洛陽被圍攻,荀晞連派軍的機會都沒有。

國勢如此艱難,權臣卻毫無能力,還能指望什麽?

劉琨在一邊摸摸鼻子,輕咳了一聲,自己也是東海王的親信,總不能聽人這麽直接罵自己的恩主。

若此事為真,倒是有戲啊。

魏瑾思考著自己如今的影響力,如果有冀州刺史的主動支持,那麽自己的勢力肯定會有巨大增長,最重要的是,冀州是有半個渤海彎的,那可是入海口,造船之事雖然已經有人去東吳做準備,可那地方畢竟不在自己的勢力範圍,變數很多,將來若是發展海運,肯定是要有一個出海口的。

而且就算這冀州刺史不懷好意,那也不過是損失幾個玩家,大不了回頭補償幾個號做為劇情殺。

不過,上趕著不是買賣。

魏瑾緩緩端起一杯茶水,平靜道:“丁公擡愛了,然冀州與上黨相隔甚遠,吾又為朝中忌憚,卻是有心無力啊。”

上黨和冀州並不接壤,但也不遠,差不多就一百裏,上黨右上方。

丁紹微笑道:“此事有百利而無害,朝中之事,皆可由老夫解決,閣下不妨思慮一番,再做考慮。”

他也沒想著一次性把事情解決,但遇到問題,退縮從不是他的風格。

於是便不再提起此事,把話題換到這茶上。

做為中國對世界的傑出貢獻,茶這東西用來討論時,可以扯出無數的說法,有的是可以聊。

……

從郡守府中出來時,丁紹和魏瑾相談甚歡,後者甚至均出了一些好茶,做為贈禮。

劉琨心情就很復雜,他都沒從魏瑾這得過這麽好的態度。

丁紹大病一場後,也沒有先人那自視甚高的心態,和劉琨聊起魏瑾時,便不由自主說到了張華司空,劉琨嘆息張家女兒不願意回去為弟弟頂立門戶,如今她改名易姓,張家怕是要沒落了。

丁紹對此則看法不同:“張家水淺,豈容真龍?”

劉琨不以為然:“此大謬也,張氏女雖才高,但並無征伐天下之意,如何能稱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