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是姐姐!(4)(第2/4頁)

提起這事兒,辛灩又有的念叨,“本來就忙,空出點時間也不知道做點正經事。你李叔都問了我好幾回,問斯年什麽時候有時間。”

“哥哥要相親?”

辛灩心煩意亂,面團都不想揉了,“他能記得這事兒我就酬神謝佛了,李叔的女兒,明芳姐姐你見過的。李家都主動拋出橄欖枝,你哥說忙,一拖再拖的。”

佟辛:“哥哥不是忙,是不想。”

辛灩一手掌重重按在面團上,“不想不想,二十八、九的人了,有時間就去酒吧聽歌。我看他是想轉行當歌手。”

佟辛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辛灩也就一時情緒,不至於真埋怨兒子。她嘆了口氣,“我只是覺得,你哥工作這麽忙,再不抓緊,怕是要娶不著媳婦兒。”

今天天氣放晴,明亮的太陽懸掛高空,天空也是純凈的湛藍。樓棟之間漏出一小塊,一長道白色雲團橫跨天際,像極了初夏。

寧蔚一天沒回來。

霍禮鳴起床的時候,特意站在門口看了眼她房間。幹凈,整潔,桌上擺著彩條樣式的化妝包。

霍禮鳴已經出去辦完一輪事,下午到家,還是沒見她人影。在屋裏溜達了一圈,上海的座機號碼打來電話。

他手機沒換號,乍一看以為是小廣告,拖到最後一秒才按了接聽。那頭問:“是霍先生嗎?”

霍禮鳴沒搭腔,開著免提擱一旁。

直到那邊說了一句話,“我們是同莘醫院生物遺傳科,您這邊委托的檢測結果出來了。”

霍禮鳴如垂死病中驚坐起,瞬間清醒了。

他打開郵箱,迅速翻開報告掃描件。這類報告的格式、內容,他熟得不能再熟。目光掃至最後一頁——

半世所寄,蓋棺定論。

白日艷陽為深夜騰挪,城市霓虹閃爍。霍禮鳴坐在出租車裏一秒沒耽誤,萬物似有感知,這一路開去鬧市,竟難得的沒有堵車。

MIS酒吧,人頭攢動,吧台都坐滿了人。

霍禮鳴找人拼了桌,在最後排。

燈光已經變暗,從焰火紅到煙花藍,一圈圈的光影遊晃朦朧。唯有台上正在試音的寧蔚光鮮耀眼。

她一身朋克裝,馬丁靴,兩條腿筆直勻瘦。她的肩頸優越,無論何時,都像一只高傲的天鵝。

寧蔚坐在高腳椅上,疊著腿,一派悠然從容。前奏響,音樂起。那是一首粵語歌。

“人生艷如花卉/但限時美麗/一覽始終無遺/回望昨天劇場深不見底/還是有幾幕曾好好發揮……”

霍禮鳴一口灌下半杯酒,眼底像被煙熏著了,深邃且悵然。他聽了寧蔚一整晚的歌,腦子裏想把那些破碎的記憶完整拼圖。

酒盡了,歌停了。

霍禮鳴深吸一口氣,起身走了出去。

淩晨三點,寧蔚背著吉他出酒吧。

“喂。”柱子後面的霍禮鳴懶洋洋地出聲。

寧蔚嚇得一哆嗦,看清人後,陡然火大:“大半夜的跑這兒來做什麽?”

霍禮鳴雙手插兜裏,黑色外套薄薄的,似要與這夜色融為一體。他看著寧蔚,還是那副懶得打不起精神的語氣,“……改名幹嗎?叫霍麗美不挺好的嘛。”

寧蔚愣了下,快要被這三個字燒著了耳朵,她眼神定定,“鑒定結果出來了。”

霍禮鳴鞋底磨了磨地面,“嗯。”

寧蔚嗤聲一笑,波瀾不驚地問:“所以,準備怎麽對親姐,嗯? ”

霍禮鳴還認真想了想,平靜道:“明天帶你去派出所。”

“幹嗎?”

“把名字改回來。寧什麽蔚?我看霍麗美就很美。”

寧蔚臉色崩了,“死開。”

霍禮鳴嬉皮笑臉地追上來,“死不開,我是你弟弟啊親姐。”

寧蔚:“……”

兩人唇槍舌戰地一路到家,是冬夜,天邊卻有圓月。

霍禮鳴想象過無數次和姐姐相認的場面。痛哭流涕,抱頭痛哭,或是說上幾句矯情話,再幹脆物是人非、沉默以對。

卻從未想過會是這般情景。

怎麽形容呢?

霍禮鳴想到了生日那天,在佟辛家吃的那頓晚飯。熱鬧的,自然的,被煙火氣錦簇抱擁。

到家,寧蔚蠻霸道地指揮,“主臥讓給我睡了啊。”

霍禮鳴冷笑,“睡,你睡,我床下養了一籠子老鼠。”

寧蔚無語,“你到底經歷了什麽,竟長成了這樣?”

霍禮鳴淡聲說:“沒經歷什麽,也就認了個上市集團老總做哥哥,上海兩套房,三輛車,存款五百萬,長得稍微出眾了那麽一點點。”

寧蔚忍不住笑出聲,“毛病。”

不再搭理,她去洗澡。等她洗完澡出來,霍禮鳴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寧蔚叫他一聲。

霍禮鳴轉過頭看著她,目光沉澱而認真,“我想問你個問題。”

寧蔚靜靜站立。

“這些年,你有沒有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