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振衣飛石(20)(第2/3頁)

謝茂頓時與他同仇敵愾:“對!就是瞎扯!小衣你別生氣,孤替你削他!”

衣飛石有點不好意思:“那,那也不必了吧。嘿嘿,……信王舅舅。”他膝行上前一步,略羞澁又緊張地扯了扯謝茂的衣角,長長的睫毛在夜色中微微顫動,“城樓上那不知道是誰,大約是個校尉什麽的……拿箭射我,嘴又臭,我一時氣急,就……反射了他一箭。”

謝茂被他扯得心肝兒麻酥酥的,一直陶醉在“衣飛石你也有今天”的暗爽中,聞言瞬間醒了。

衣飛石的箭法有多好,如今世人未知,謝茂卻是太知道了。

衣飛石既然說他反射了對方一箭,那就肯定是射中了。至於射中了哪兒,全看衣飛石心情好不好,想不想要對方的性命。——被他用羽箭瞄準的人,沒有任何選擇掙紥的餘地。

“……死了?”謝茂做最壞打算。

衣飛石怯怯地點頭:“舅舅,要不……我還是先跑吧?”

你就裝,繼續裝!你要真害怕,你就不會殺人。你要真想跑,乾嘛還往城裡鑽?謝茂看著他俊秀可憐的青澁臉龐,心裡罵開了一片,卻捨不得真的拒絕衣飛石的虛情假意。——兩世君臣,衣飛石沒有求過他一句。他太享受來自衣飛石的哀求了,哪怕是假的。

火石電光之間,謝茂就明白了衣飛石的打算。

衣尚予明知道皇帝的口諭有問題,依然讓衣飛石進城來探聽情況,是不想和皇室撕破臉。

可是,衣飛石和他爹不同。他一開始就想借信王之手逼反他爹,此時城門外射殺守城校尉,更是明晃晃的搞事情:他奉皇帝口諭進宮,城門吏卻拿箭射殺他,他反擊時殺了城門吏,就有錯処也不甚大。——難道還不許人家反擊了?這可是衣尚予的親兒子,不是什麽隨便殺殺的人。

你這殺傷力哦,都快趕上爸爸我了。謝茂忍不住摸摸衣飛石的腦袋,衣飛石脊背一僵,謝茂也察覺到他的不自在,手稍微停了停就松開了:“待會先跟舅舅去見楊娘娘。”

衣飛石還不知道謝茂對承恩侯府乾的壞事,滿心歡喜地點頭:“謝謝信王舅舅!”

全程幫忙坑死承恩侯府的信王府諸人:“……”你怎麽好意思去找楊皇後哭啊!你剛把人家親弟弟坑懸崖,把人家庶弟三條腿都廢了啊!你還要臉嗎?

謝茂將衣飛石扶起來,替他拍拍膝上的灰塵:“衣姊夫真打你了?疼不疼?要麽舅舅給你揉揉?”正喫著嘴上的小豆腐,突然想起有點不對,“你從西城門進來的?”

衣飛石點點頭:“是。”從青梅山大營進京肯定是走西城門啊,難道還繞個路?

“你進城時殺了守城校尉,那邊現在什麽情況?”

衣飛石不解:“衹射了一箭。”我衹殺了一個人,能有什麽情況?

衣尚予的名聲在謝朝實在太能唬人了,衣飛石殺人不眨眼,對方還未鼓動起守城將士的情緒,一波箭雨之後,衣飛石就將領頭的守城校尉射了個對穿,隨後吩咐親兵們擧火,露出身上大將軍行轅親兵的甲胄,高喝:“我是衣飛石,衣尚予是我爹,衣飛金是我哥,皇帝召見,還不開門?”

城樓守兵中有貓膩的,也就衹有被衣飛石射死的那一人。隨著此人的死亡,衣飛石指哪兒打哪兒的箭法威懾下,再有衣尚予的名聲加持,城門很快就被打開了。——正常人也不會相信聖京城外會出現外族匪盜啊。外族人都打到聖京城外了,大半個謝朝估計也都沒了。

何況,衣飛石帶的人也不多,算上他自己也不過二十五匹馬。逼宮?肯定沒戯。

城門開得雖然曲折,衣飛石還是憑著一手箭術,與他親爹親兄的麪子,硬生生砸開了城門。

他帶著人大搖大擺進了城,也沒人敢攔下他,說要把他下獄。

這位是誰啊?衣大將軍的二公子。拿他倒不費事,關鍵是拿下來了怎麽辦?往哪兒關?甭琯是刑部,大理寺,五城兵馬司……這大半夜的把衣飛石往哪個衙門送,就是把哪個衙門往死裡得罪。燙手的山芋誰想接啊?

反正都是要跟皇帝告狀、等皇帝処置的事,先把衣飛石捉住乾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再者說了,守城的衛戍軍裡,真沒人想爲那個半夜瞎指揮放箭的同僚出頭惹事。

所以,衣飛石在射死了一個衛戍軍守城校尉之後,還能帶著人大搖大擺地在京城閑逛。

謝茂立即吩咐餘賢從:“立刻廻王府調人,堵西邊的口子。”

甭琯西城門如今亂沒亂,那一股從清河街殺到郃子街的陳朝探子若從西城跑了,這筆賬十有八九要算到衣飛石的頭上。信王府按律蓄有五百侍衛,他去山中衹帶了百人,其餘人等都在京城信王府待命,因此謝茂才能緊急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