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比起徐先生的, 沈之昂大概將不經意間的死皮賴臉發揮到了極致,自然,生的好看的人不能叫死皮賴臉,叫堅持不懈。

虞年年其實並不中意沈之昂, 因為兩人身份懸殊, 聽說他又升官了, 自然和她身份更不相配了。

其實還有個原因, 她狼狽的時候, 總是沈之昂出現在她面前, 她面對著沈之昂, 有種天然的自卑情緒。

但虞年年並不是狼心狗肺之人, 沈之昂幫助過她, 她不能翻臉不認人, 沈之昂合理要求之內的事情,她都會幫忙做。

例如叫她陪著選本書, 選些筆墨,給家中女性長輩選些首飾……

“過幾日是家中母親的生辰, 想去為她挑選一件鐲子。我總擔心我是個男子, 眼光與女子不一樣,所以想帶著年年去,年年不會舍得拒絕我吧?還是說有人不同意你去,難道是那個徐先生,他還未曾與你有什麽關系呢,怎麽就這樣小氣的拘束你的行為?”

若說沈之昂對虞年年有多少真心,大概只有指甲蓋那麽大。

對她的追求無非是出於兩個原因,一是感動於她曾經有情有義為在乎之人不怕死的精神,他心之向往;還有同慕容澹對著幹的快感加成, 他喜歡看慕容澹氣急敗壞的模樣。

沈十三郎記仇,還記得小時候被慕容澹打的事兒。

晉陽凡是有名有姓的公子哥兒,哪個沒被慕容澹揍過?慕容澹自小性格就剛烈,凡聽了一句不順耳的話,便要打人,就連太子都照打不誤。

若說喜歡和愛,大抵是沒達到如此高深的境界。

對著沈之昂純良無辜的眼神,虞年年硬著頭皮點點頭,“好,我同你去,並不是徐先生幹涉的,徐先生人很好。”

第二日一出門我,未見著沈之昂,倒是見徐先生頂著風雪,立在外頭,肩頭發上都是一層薄薄的白色,不知站了多久。

虞年年趕緊上前,將傘舉在他頭頂。

徐先生忐忑極了,鼓了鼓勇氣,眼神堅毅道,“虞娘子是要選擇沈郎君嗎?”

“並沒有,我並不會考慮沈大人的。他是我曾經相熟的人,算是朋友,只是我們兩個並不合適,所以我並不會考慮他。”

徐先生聽聞此言才如釋重負,口中道,“那就好那就好。”

兩人正說著話,遠遠見一人跑過來,正是沈之昂身邊的小廝,“虞姑娘,我們郎君今日恐怕不方便出來了,還請您見諒。”

虞年年怔了怔,只當他臨時有公務,甚至還松了口氣,“無礙,那我們改日再約。”

沈之昂的母親劉夫人正給他上藥,心疼的不得了,“誰啊,下這麽狠的手,還專門往顯眼之處打,你今後見不見人了?”

沈之昂倒吸一口涼氣,慌忙擺手,“母親我自己擦藥就成了。”

還能是誰?他閉著眼睛想都知道是那位小心眼兒的殿下,旁的地方不打,專照著臉招呼。

他對著鏡子照了照,臉上沒一處好肉,青紫腫脹的像是個豬頭,眼角下頭還破皮了,也不知能會不會留疤。

嘖,真小氣,他若是鐵了心想同虞姑娘在一起,哪裏還輪得到他?

今後出門,可要多帶些人了。

慕容澹懷裏抱著的是虞年年的狗子,狗子沖他搖尾巴嗚嗚咽咽。

他本想抱大鵝,但那只鵝一見他就追著攆,尤其還是小侍衛送給虞年年的禮物,他怎麽看怎麽氣不順。

他鼓起勇氣,才站到路口,就見虞年年和一青衣男子說笑,那男子面生,並不是沈之昂,他的臉青了又黑黑了又青,最後深吸一口氣,拳重重砸在墻上。

原本就猶豫糾結的心一下子又提起來,怎麽走了一個沈之昂,又冒出來個不知道是誰的人?

他現如今不敢出去,怕虞年年對著人家言笑晏晏,對著他橫眉冷對,他受不了這樣的落差。

第二日,聽說私塾裏的徐先生走夜路的時候被人用麻袋套了頭,照著臉打了一頓,如今沒法上課,只能告假在家中休養。

虞年年派人去給他送了些藥。

慕容澹抱著狗子,再一次途徑虞年年家的時候,顧明瑄也在,他新摘了花,眼神充滿期待的看向虞年年,“聽說先生要與徐先生議親?徐先生此人不解風情,還望先生考慮一下我。”

顧明瑄的眼神真誠又熱切,虞年年嚇得趕忙將門關上,“顧公子走吧,花我就不收了。”

慕容澹從一開始的妒火中燒,變成了心如死水。

閔縣傳聞,最近不太平,縣裏好幾個青年小夥子半夜都被人套頭打了一頓。

從徐先生、顧明瑄、到糕餅店的少東家,沒一個幸免。

錢財不少一分,倒是不劫財,說單純尋仇,打的其實並不重,就是臉青紫的不好看,要多養些時日。

報到衙邸那兒,官差仔細驗了傷,嘖嘖道,“這打的也不重,你們小時候跟一群小孩兒打架,都傷的比這厲害,興許是誰的惡作劇,不必放在心上,以後走路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