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2頁)

虞年年不想說話,但架不住他一直問,便從牙縫裏擠了擠力氣,“不……疼。”

她回答的這麽艱難,慕容澹知道她肯定是疼的,但卻強忍著說不疼。

“疼就說,我不會再嘲笑你的。”慕容澹卑微的同她說,近乎懇求。

他希望年年有一日能回到以往對他的態度那樣。

虞年年以前在太尉府,讓人欺負了,胳膊上青了一塊兒,便來同他撒嬌,他嫌煩,將人推開了。現在她疼的這麽厲害,卻一點兒都不與慕容澹抱怨了。

不是她長大了,而是她不依賴慕容澹了。

虞年年沒說話,昏昏沉沉睡過去,她腦袋疼肚子也疼,不想理慕容澹的自我感動。

慕容澹可能對她有真心嗎?不可能的。

他們這樣的人,有什麽真心可言,無非就是覺得她態度轉變過大,不再像以前那樣粘著他,所以覺得失去了,不甘心。

等她真的再徹底依賴上慕容澹,恐怕他還會嫌自己煩。

他現在想要她毫無芥蒂,如以前那樣,她根本做不到,她對著慕容澹那張臉,都說不出一個好聽的字。

她現在只想看著慕容澹在她這兒受挫,抒發心中的不平之氣,不平他當初的戲弄拋棄。

但是她隱隱感覺只是言語上的奚落,並沒有讓慕容澹真的受挫,她也沒有得到打擊他的快感。

醒來時候,已經是黃昏,慕容澹已經不在了,幾個綠衣婢子站在床頭,小心翼翼的探看她。

太醫丞的藥十分奏效,她醒來之後除卻覺得渾身酸軟,疼痛已經削減了大半。

幾個人來將熱粥端給她,“娘娘先暖暖胃。”

粥還是五米粥,聽他們說,五米粥在涼州代表吉祥安康,家裏長輩經常會熬給小孩子喝,表達祝福。喝了五米粥的孩子,會順順利利健健康康。

寶應這個話癆又開始跟虞年年絮絮叨叨,“殿下讓廚房給娘娘做五米粥,是對娘娘祝福呢,希望娘娘健健康,順順利利,無病無災。”

“殿下對娘娘真好。一會兒外面熬的藥就好了,娘娘吃完粥墊墊,奴就端過來給娘娘,是太醫丞臨走時候開的,專門調養身體,以後就不會疼了。”

“奴聞著那藥酸苦酸苦的,肯定不好喝,但為了身體,娘娘也得一日三次的喝了。”

虞年年不打斷她,她還能自顧自繼續說下去,將碎嘴子發揮到極致。

“寶應,你走過的地方多,聽沒聽過一句話。”虞年年問她。

“什麽話,奴若知道的話,肯定會好好告訴娘娘的,但是有可能奴也不知道。”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虞年年回想了一下,定是這八個字。

寶應撓撓頭,然後晃了晃腦袋,“這句沒聽說過,應當是什麽書裏寫的吧。奴沒讀過書,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殿下讀書多,娘娘不如去問問殿下,他肯定會告訴您。”

虞年年略微有些失落。

她若是平白去問慕容澹這一句話,總是感覺像暴露了什麽,給她寫竹簡的人,分明不是只單單想教她這句話念什麽。

外面傳來尖尖細細的聲音,是慕容澹身邊的一個宦官。

慕容澹身邊沒有婢子,他又不想讓那些男人見著虞年年,平日裏送東西,都是讓這個宦官來送。

他生在涼州,那裏彪悍,對太監這種陰陰柔柔,不男不女的生物沒什麽好感,現如今到了傳話的時候,反倒有些用了。

“娘娘,殿下新寫的字帖,讓奴給您送來。才剛寫完,晾幹筆墨,殿下就迫不及待想給您看了。”宦官面白無須,嘴甜腰彎,對著虞年年笑道。

他手裏捧著一沓絲帛,每一張上面都寫了半個拳頭那麽大的字,筆畫間是空的,方便虞年年在裏頭填寫。

“嗯,你放下好了。”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對著太監那張諂媚到極致的嘴臉,說不出太冷硬的話。

宦官笑嘻嘻將字帖放在床頭的小幾上退了出去。

虞年年不慎掃過一眼,只見一入眼的就是十六個大字,“將欲敗之,必姑輔之;將欲取之,必姑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