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3頁)

“太晚了,咱們趕緊回去吧。”

三個人離開馬場,回到了陰森的古堡。

這天晚上,那首童謠再一次響了起來。

蘇子文晚宴過後跟著律師先去了馬場,發現五匹馬被釘在地上似的拉不動,但是他們找不到什麽別的有用的東西,就一起在古堡裏轉了轉。

他們上了七樓,那裏的畫全被摘下來了,五顏六色的油畫紙鋪了一地,蘇子文只是站在那兒,就感覺到了一股難以自制的眩暈。

但律師堅持要上去看看,他只好硬著頭皮跟著過去,看完畫後,蘇子文和律師走到廊盡頭的大門。

律師打開了門,蘇子文跟著走進去,可剛一邁進房間,一塊黏膩的碎肉就從頭頂掉下來,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碎肉掛著血沫,散發出揪心又刺鼻的味道,蘇子文放聲尖叫,律師也嚇得臉色發青不敢再往裏走,兩個人慌張地回到了房間,直到十二點的鐘聲敲響。

屋子裏黑了下來,他揉了揉發僵的臉,盡量讓自己止住哭泣。

蘇子文進入遊戲前,他的父母正在吵架,他們吵的歇斯底裏,兩個平日裏親近的人突然變成了兩只陌生的猛獸,恨不得用鋒利的爪子將對方撕成碎片,他們吵著、鬧著,將屋裏的瓷器擺設全都摔的粉碎。

蘇子文不堪重負地跑出了門,一邊哭一邊跑,跑著跑著,四周就黑了下來。他害怕極了,可隨後,媽媽的聲音卻從身後響起:“小文,別怕,媽媽牽著你。”

蘇子文雖然年紀小,但卻也清楚地意識到,說話的人不是媽媽,媽媽已經好幾年沒有那樣溫柔地和他說過話了……

“沒事的,只要堅持幾天,叔叔說會帶我出去。”

蘇子文安慰完自己後,搓了搓手離開壁爐,準備躺在床上休息,可當他伸手去摸被子的時候,卻摸到了一團草一樣的東西。

蘇子文嚇了一跳,手觸電一般縮了回來,“什、什麽?”

一陣陰風刮過,窗簾瑟瑟吹動,露出屋外一點皎白的月亮,蘇子文感覺自己的手被水草一般的東西纏上了,有什麽人在他身邊輕輕地呼吸著。

水草纏上他的手臂蜿蜒而上,駭人的涼意爬上皮膚,蘇子文眼淚嘩嘩地流下來,哭道:“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

那東西並沒有一絲的憐憫,繼續纏住那孩子的胳膊和身體,蘇子文劇烈地掙紮著,哀求著。窗簾再次被吹開,蘇子文看見一個人躺在他的身邊,那人臉色慘白,一雙血紅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眼底滿是瘋狂與狠戾。

“米勒王子,求求你放過我……”

纏住蘇子文的並不是水草,而是烏黑的頭發,那頭發是從田樂樂的頭上摘下來的,現在正纏在蘇子文的脖子上。

蘇子文臉漲的通紅,周遭的空氣再也不能進他的口鼻,他露出極度痛苦的神色,四肢掙紮著想要逃下床去,而身側那雙紅眼睛卻微微一眯,嘴唇翕動,唱出幽涼的調子:“葡萄熟了,汁水流出來了。葡萄熟了……”

蘇子文手腳不能抑制地抽搐,雙腳朝空中蹬了幾下後,身體軟綿綿地沉了下去。

他斷了氣,米勒王子挑著一抹笑,挖出了他的眼睛。

這一次,歌謠的音量很大,整個古堡都回蕩著那樣幽冷的調子,周苒睜著眼睛望向天花板,一直等到歌謠結束。

她的思緒很亂,腦海裏不斷劃過兩位王子的眼睛,兩個人影不斷地交替重疊,最終那妖異的紅色和深邃的黑色疊成了一雙異瞳,米勒王子咧開嘴,露出森白的牙齒和詭異的笑。

不知過了多久,吹奏葉片的聲音響了起來,這調子有魔力一般,讓人慢慢地將身體放松,周苒的側臉蹭過枕頭,身子蜷縮起來,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墻壁另一端,項江明靠坐在畫紙下面。

他手裏拿著一片脈絡清晰的竹葉,纖白的指尖捏著那葉子,薄薄的嘴唇貼緊在一片冰涼之上。

柔軟的曲調從唇邊流出,溫柔卻內涵力量,一如泉水汩汩匯入汪洋。項江明長腿隨意敞著,本就幽深的眸子逐漸放空,望向那片更深的幽暗。

他吹了很久,直到完全聽不到墻那邊的動靜後才將手落了下來,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第二天早上。

管家來敲響了各位玩家的房門。

他像是知道什麽一般,直接繞過了蘇子文的房間,將剩下的五個人都叫了出來,讓他們先到馬場去。

周苒下樓的時候,回頭看了看管家科拉,他果然推開蘇子文的房間走了進去。

五個人全都在席間坐好,米勒王子和管家一起到了,王子微笑著,用華麗的辭藻介紹了接下來的馬術表演,可在座的人們都知道那是一場人間煉獄,一個個臉色都泛著蒼白。

接下來,少女凱瑟和王子進行了告別,轉身跨上白馬,但這一次,白馬的腿上沒有了護腕,護腕分別綁在了四匹馬的腿上,周苒和項江明不約而同地坐直了身子,眼睛緊盯著馬兒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