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木屋內的氣氛變得冷凝起來, 桑島慈悟郎的眼淚還在眼眶中打轉。對面謝罪的是一個好孩子,他抽抽鼻子, 胡亂地擦眼淚鼻涕。

“你這是在做什麽?”桑島慈悟郎想要嚴厲地說話, 但是哭過之後, 連喉嚨裏都帶有細碎的哭腔,老人家覺得自己都要被氣笑了,“你這孩子不需要道歉,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培育師不哭了,他看到師弟的弟子擡起頭,放下手裏的信。

信被仔細的折好, 放進貼身的衣服中。

放好信之後, 他朝未凪鞠躬道謝。

“我反而要和你說一聲‘謝謝’, ”桑島慈悟郎說道, “謝謝你,結束獪嶽那孩子的痛苦。”

桑島慈悟郎並不知曉獪嶽的本性,他認真地把獪嶽和我妻善逸選作繼承人, 本身就對兩人的性格抱有很大的期待。

獪嶽認真又刻苦, 他在桑島慈悟郎這裏訓練時,從來不會偷懶。

他並不了解獪嶽的本性,所以只能相信其他人給予他的信息。

主公說,這些事情是未凪一個人知曉的, 她推測出獪嶽可能被變成鬼之後, 連夜追了上去, 在獪嶽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之前, 將其斬殺。

未凪保留了他那弟子的最後一絲尊嚴。

頭發花白的老人再次朝未凪鞠躬,他一彎腰,眼眶裏的淚又掉了下來。

“謝謝你……沒讓他踏出那一步。”

多麽的心痛啊……獪嶽還那麽年輕,擁有不可估量的前途。

“謝謝,”桑島慈悟郎聲音哽咽地說道,“謝謝你為獪嶽做的一切。”

未凪握緊自己的手腕,微微用力,細細的疼,一直蔓延到心臟處。

表面上,她滴水不漏地作出回答,眼眸微垂。

“您不需要道謝,”她輕聲說道,“這是我……該做的事情。”

她把屬於獪嶽的勾玉掛墜拿了出來,因為不知道桑島慈悟郎會不會像炭治郎一樣嗅覺敏銳,未凪還特意在上面塗了一層自己的血。

那是人類的血,濃厚的程度絕對能掩蓋獪嶽鬼化後的味道。

獪嶽的遺物只剩下勾玉掛墜,未凪向桑島慈悟郎解釋,說她找到獪嶽的時候,獪嶽的日輪刀已經不見了,或許是當初對付鬼的時候被打掉了,不知道掉在何處。

未凪說謊的時候,表情毫無變化,壓根不像是在說謊的人。她仗著能分辨真假的善逸不在,補全了自己編織的“真相”。桑島先生聽完,沒有對未凪的話產生懷疑。

他不像善逸,擁有能夠辨別真假的超級聽覺,所以未凪說的話,他全都相信。

畢竟他根本想不到未凪會說謊欺騙他的理由。

解釋完一切,未凪把獪嶽的勾玉推到桑島慈悟郎的身前,老人把弟子的遺物收好。他摩挲著溫潤的玉,嘆了口氣。

而傷心過後,人總是要生活的,桑島慈悟郎打起精神,說要去給未凪和椎名麟太郎做秘制的料理。

老人剛出門,就看到另一個金發的弟子從山下奔跑而來。

“爺爺!”

見到另一個弟子還活著,桑島慈悟郎又開心又惆悵,身旁還有客人,他下意識地呵斥:“不要叫‘爺爺’!叫‘師父’!”

我妻善逸充耳不聞,他跑得滿頭是汗,相當狼狽。愛哭的少年早就在來的時候哭了一路,獪嶽的死對他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但是我妻善逸最關心的還是爺爺,爺爺一定很傷心吧?

雖然知道獪嶽一直不喜歡自己,但是我妻善逸卻還是存著和他好好相處的心思。爺爺對兩位弟子抱有期待,所以我妻善逸會好好的和獪嶽相處。

他甚至會因為同隊的人嘲笑獪嶽學不會雷之呼吸的壹之型,而沖動的和他們打架。

我妻善逸從來不會上前邀功,他默默地做這一切,即使被獪嶽誤會,被師兄嫌棄惹了麻煩,也不曾後悔。

“爺爺……獪嶽師兄他……”

“我已經知道了。”桑島慈悟郎平靜地說道,在另一個弟子面前,他維持著師父的體面,才不會在這個臭小子面前哭呢!

“爺爺……”

“哭什麽哭!像什麽樣子!”桑島慈悟郎嚴厲地說道,我妻善逸不顧旁邊還有人在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抱住爺爺的腿,哭得非常大聲。

金發少年大哭的時候,眼睛擠成一條縫,他哭相和桑島先生同出一轍,仿佛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

哭了一會兒之後,我妻善逸和未凪的視線對上,透過模糊的眼淚泡泡,他看到了站立在斜後方的少女,哭聲戛然而止。

“小、小凪……”

我妻善逸怯生生地喊出未凪的名字。

未凪倒是沒想過,善逸哭起來還會記得和她打招呼。

“善逸。”

明明從信中得知未凪是斬殺鬼化獪嶽的人,我妻善逸卻沒什麽特別的反應,他抽了抽鼻子,一把擦掉礙事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