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和好(第3/6頁)

因此,這些流民被安置在衛所,宗鴻壓根連提上一嘴都未曾提。

這批流民就這樣在衛所安頓下來了,但因為大多是婦孺幼童,衛所雖分了田地,但養活自己,對於這些婦孺們而言,依舊不是易事。

知知今日來,腦海裏便是有個想法的,進了流民所後,照舊找了先前接待她的那位老人家,先去望了眼上回生病的幼童。

男童仍瘦巴巴的,面黃肌瘦,但精神看上去好了些,小心翼翼打量著面前溫溫柔柔的夫人。

知知摸了摸他腦門,笑著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場病一生,往後都健健康康的。”

她說話極溫柔,柔柔的,像和煦的風,帶著三月春日的暖意,讓人不自覺便很想親近她。男童聽得入神,不由得去牽她的袖子,親近之心,溢於言表。

知知也挺喜歡孩子,溫溫柔柔同他說了會兒話,便叫他好好歇著。

來到堂屋,知知便問了老人家幾個問題,流民中有多少喪夫婦人,有多少識字的,有多少是帶了孩子的,那些有孩子的接下來有何打算。

老人家看得出是個心細的,事無巨細答了。

結果倒是如知知想象的相差不大,她心裏多少有了個譜,又同那些喪夫有子的婦人談了幾句,記了個大概的數。

回到家裏,陸錚居然比她回的還早,正好知知也有正事同他談。

“夫君今日回來的好早。”

陸錚從前是把衛所當家,有事沒事便住在營裏,如今倒是不愛住了,事情一忙完,便朝家裏跑。

知知進了內室,換了身常服出來,坐下後,才瞧見桌上一束白白軟軟的野花,不由得驚喜道,“夫君帶回來的?”

陸錚不自在的嗯了句,他還不大習慣這種哄媳婦的手段,摸著鼻子,“山上隨手摘的。”

知知抱著那野花,心裏歡喜得不行,叫青娘送花瓶來,步子輕快,小心翼翼將那隨處可見的野花插進花瓶裏,還囑咐青娘要記得換水。

陸錚看她這樣喜歡,不由得道,“我明日再摘就是了。”

知知小心翼翼摸著白白軟軟的花瓣,道,“不用夫君日日都摘,這樣一大束,放花瓶裏養著,能活好幾日呢~快枯萎了,還能曬成幹花。”

旁人家妻子都愛金銀首飾,偏偏自家這個好哄,一束野花也這樣給面子。陸錚一方面很受用妻子歡喜的樣子,一邊忍不住反思自己,問,“你喜歡什麽樣的首飾?”

知知被問的一呆,認真想了想,道,“我的首飾夠用,不用費那個錢。”

隨後,又眉眼彎彎笑著道,“我不愛那些貴重的東西,夫君若是哪一天惹我不開心了,親手摘束花哄哄我就行了。”

陸錚忍不住笑了下,“這麽好糊弄?”

知知眨眼,分明是很不好糊弄才是!金銀首飾有什麽稀奇的,她在意的是其中的心意。但她沒直說,只是抿唇笑了笑,“夫君晚膳想吃什麽?”

陸錚隨口答,“你定吧,我都行。”

知知想了想,道,“天漸漸熱了,吃清淡點吧,要個涼拌芥菜絲、魚香茄子、炒三鮮,湯就要冬瓜湯吧,開胃,吃著也不膩。”

吃的方面,陸錚一貫是只管吃,不管其它的。見他沒意見,知知便這樣吩咐下去了。

等飯的空隙,只剩二人獨處,知知便主動提起流民所,“那些百姓,夫君打算如何安置他們?”

陸錚把人帶回來時,其實並沒想太多,但要如何安置,卻又有些棘手了。這批人中婦孺居多,自然不能叫她們入營,雖分了田地下去,但基本沒太大的作用。此時見知知問起,他又曉得,妻子從來不是沒話找話的人,直起身看她,“你可是有什麽主意?”

知知彎著眼一笑,溫溫柔柔道,“倘若我說的不對,夫君不許笑話我。”

陸錚一笑,“你說。”

路上知知早已想好了說辭,此時說出來很有條理,“那群百姓中,婦孺居多,倘若只是分了田地,怕她們度日仍是艱難。我想,能否由衛所出面,請人教導她們些能掙錢的營生。”

陸錚道,“掙錢的營生?”

知知點頭,“我初至衛所,便發現了,衛所中雖住了近萬戶的人家,但能為婦人看病的女醫,卻是一個都無,莫說衛所沒有,便是整個鄖陽,也只尋得出一兩個。每每有婦人難產時,都是尋的軍中大夫。倘若叫那些不願改嫁的喪夫婦人學成了,當女大夫,專門為婦人看病,一來對衛所中人是好事,二來憑著這手藝,她們亦能養活自己。”

亂世之中,誰都活得不容易,其中最難的,又要屬婦孺幼童,知知自己也是女子,生性又良善,巴巴把這法子琢磨了數日,只想著,萬一能用上,也算是好事一樁了。

她說完了,便認真望著陸錚,期待問道,“夫君覺得這法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