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代班(第2/3頁)

裏頭確實有很多巧思,但真正的戰爭是不可能想出一個妙計就全盤改變戰局的。俞敬唯竟然嘆口氣,也說道:如果沒有先帝早年援朝戰爭與滅後金戰爭時對於驛站、水路與糧草路的不計回報的投入;如果沒有當今皇上對於指揮和出動的整合,讓他下令的十幾個時辰內就能前線出動;如果沒有大明的士兵、勞工在嚴寒暴雪之中仍然修建直達貝爾加湖附近的鐵路……

就什麽都沒用。

那這場遙遠的戰爭也會變成拿著草杆子朝人家面前亂揮,根本就是撓癢癢。

這話題說的太深了,討論到的更是國策。對比俞星城所知的明清歷史,大明似乎是在冥冥之中,在獨步橋上歪歪扭扭的搖擺著,卻也一步步都沒踩空。

俞敬唯似乎也知道,有些話不能再說了。而她本來話也不算多,偶爾說的幾句除了幹貨就是羞辱了,俞星城有時候還裝模作樣拿個書卷,記點要點怕自己講到一半忘了。俞敬唯就蕩著空蕩蕩的左袖管,拎著凳子坐著,想哪兒說哪兒。

俞星城不知道太子在人後,在他自個兒派系的官員面前,是如何看待漢陽府大堰一事,但在俞敬唯課堂上,還是看起來十分的求知好學。

考慮到俞敬唯北上打仗也是給太子收拾爛攤子,太子的好學就顯得有些微妙。

小燕王私底下罵他是提問逼,好學賊,這話終於有人替他當面罵了。在太子問一些關於沙俄戰場的問題時,俞敬唯唯一一條胳膊抱著肩膀,冷笑道:“聽您這麽問,我還以為您從來沒出過嘉峪關呢。這點兒最基本的情況您都不知道,當初你是去打仗還是去跟沙俄毛子們喝酒的?您應該早提問,兩三年前就問,我就可以直接跟皇上說他的三兒子被鄭氏訓的跟馬一樣,只會被牽著繩走——咱們能少死多少將士。”

太子怎麽都沒想到俞敬唯會說話如此難聽,當時臉上一片慘白,眾多或驚異或嘲諷的目光下,幾乎僵死在原地。

小燕王臉上還掛著一點彩,那是他跟太子在宮中打起來的時候,孔元傑拉架,皇上氣不過,光著腳跑過去給小燕王臉上來了一拳。

明明皇上對太子的做法厭惡,但在這倆人跟小時候似的打起來的時候,皇上卻狠狠教訓的是小燕王——聽說太子看到這一幕,竟然面上露出更受傷的表情。

這會兒,小燕王已經好多年不跟太子虛與委蛇,他也不必像某些朝臣之子一樣不敢得罪裝裝樣子,小燕王聽到俞敬唯的羞辱,忍不住笑出了聲。

俞敬唯轉頭看著小燕王,看著他的笑容,也跟著笑起來:“你笑什麽啊?再怎麽算,你也就打過一場跟倭國之間的戰爭,那場仗純屬撿漏,哪怕是從宮中後苑牽一頭梅花鹿來指揮,它都不會輸,你還真當自己多有本事打仗?”

小燕王瞪大眼睛,笑聲噎住了。

坐在後頭旁聽的俞星城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俞星城注意到太子似乎也轉頭看了小燕王一眼,倆人雙目而對,又各自偏過頭去。

這倆人……真是關系微妙。

俞星城因為俞敬唯,對這個不太密切的俞家多了幾分好感,她雖然也想跟俞敬唯多有些探討,但俞敬唯忙得很,就算是對她也沒有太客氣,哪怕俞星城開口邀請她去府上坐坐,俞敬唯也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不過另一邊,俞星城卻收獲了一位隨叫隨到的小幫手——俞菡。

鮑姓少爺慘死之後,世學學府內絕大多數人都不敢再議論,而太子似乎也一直懷疑溫先文的死,可能跟俞菡有些關系,搞的學府中人人自危。但俞菡卻臉上常常掛著甜柔的笑容,再加上她纖細的身量和那看起來精致漂亮的面容,學府中不少人也開始自我懷疑了——這些事兒,真的跟她有關嗎?

但俞菡不在乎別人都在琢磨些什麽,她現在除了學業,幾乎恨不得天天到俞星城的書房去給她幫忙。俞星城都懷疑自己是找了個助教。

俞菡當著別人的面,天天“先生”“先生”,到休沐來府上做客的時候又跟屁蟲似的喊著“姐姐”“姐姐”。小燕王來找俞星城幾次,她就在旁邊幾次,小燕王都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的:“我要跟你這位姐姐討論大事,你也不知道避讓一下嗎?”

俞菡拿著一摞書,放在俞星城桌子上,叉腰對小燕王道:“咱們還不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溫先文的事兒,大家可都是參與過得,說句不好聽的,都是一起犯過事兒的人了,還分什麽你我。

小燕王跟俞星城商量事兒習慣了,連溫驍或者譚廬在他都覺得不太合適,更何況俞菡。俞菡也不是沒有眼力勁,自然知道小燕王與俞星城之間的信賴,她也只是笑說一句,就打算離開。

小燕王反倒有點尷尬了,他清了清嗓子:“還是不一樣,俞家也不想跟我綁死,你聽了這些事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