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女孩

俞菡的事兒, 俞星城不必主動打聽,主持此次考試的國子監祭酒,便在國子監內碰面閑聊間, 向俞星城透露:“俞二姑娘去年科舉便是二甲,或許對於京師出了名的才女來說不算高, 但在大明科考女子中, 也是近年的好成績了。啊, 我自然審閱了才遞交給皇帝,外文稍弱,但律例與算術極佳, 再加上文章也是上等, 入選也是實至名歸。”

俞星城不知道俞菡的入選裏有幾分是皇帝或內閣授意,而有幾分是她的真才實學,但結果已定。

國子監祭酒是個略顯古板的老頭, 但他似乎是皇帝頗喜歡的那種鋼板性格,竟然還低聲與俞星城道:“士官學府都是年輕孩子, 女子共七人, 男子三十四人,年級都輕, 最大的也不到三十。俞二姑娘以前一些舊事,或許在京師鬧出過風雨, 但到了士官學府,那就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 從裏到外, 從私到公,都容不得半分不得體。不過有俞大人在,想必俞二姑娘也會學著安分些。”

俞星城覺得, 這祭酒大人,是在提醒說俞菡曾經發生的事兒。

她雖然不太清楚,但只覺得這話裏,既有提點,也有點看不慣。“安分”這詞兒聽起來更是讓人不適。

或許這位古板的國子監祭酒,從心底不能接受俞菡的“醜事”,而且他把俞菡私人生活上的事,拿出來與俞星城說,總像是也要讓俞星城臉上不光彩似的。

俞星城想,不論俞菡身上發生什麽事兒,若是跟男女私情有關,就沒有什麽不光彩。哪怕是她犯傻要跟人私奔,或者是未婚苟且被人抓個正著,她也都不會覺得有任何蒙羞。

俞星城看向祭酒大人,微笑道:“只要皇上是分得清公私裏外的不就行了。聽說前些陣子,呂閣老娶了一房妾,年紀不過十八九,連皇上都笑說好漢九妻,呂閣不老啊,想來皇上也愛聽這些私事兒,卻不往心裏放。您說俞菡寫了一手好文章,想必皇上也閱過——”

她又笑起來:“啊,年輕孩子總是會犯這樣那樣的錯,連燕王殿下年輕時候也荒唐過。不過您老說的也對,進了士官學府,便是皇上的學子,都是大明的將來,一切朝新,舊事切斷。自家丫頭,勞大人費心提點,我必然看緊了。”

她言語溫和,卻意指祭酒大人沒本事逼逼權貴,卻來評價小姑娘的私事,皇上親自審的人選,他老人家都不在乎,你算老幾在這兒張嘴“提點”。又說“一切朝新,舊事切斷”,哪怕後頭似自謙自省的跟了一句要看緊她,但怎麽聽,怎麽都像是看緊別人的嘴——她不想聽見在士官學府裏,有人提一句俞菡舊事。

俞星城笑的和氣,虧她那柔慈面相,讓人一時分不清她實在威脅,還是在軟語。

等國子監祭酒反應過來,俞星城已經彎腰一禮,走出去了。

俞星城雖然資歷淺年紀小,可國子監祭酒不過是個從四品,官位比她要低一些。哪怕俞星城以後去士官學府兼任先生,也是受江道之這個士官學府祭酒的管束,與他沒有半毛錢關系。

這會兒國子監祭酒老頭後知後覺自己說話不合適了,他哽在那裏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句話就得罪了這位過於年輕的女官,心裏提心吊膽半晌,最後只拍了一下自己的臉,走了。

人選已出,皇帝終於也拍定了學府正式成立的日子,江道之的回來,更是給波瀾起伏的朝堂,又添了一把火。

但這些影響的是這即將沸騰的池子裏其他的魚,俞星城早已將心態放寬,反倒不太願意沒日沒夜的琢磨這些事,她府邸收拾的差不多之後,便請些朋友熟人來吃飯,一是來了京師免不得要受他們照顧,二是俞星城也希望能把自個兒的人脈介紹給鈴眉楊椿樓她們,助她們事業一臂之力。

俞星城主要是請了譚廬、裘百湖和溫驍,以及當時船上的不少官員。還有魯邕、方主事以及工部的一些熟人。

不過像是俞菡與溫嘉序,是知道俞星城是士官學府的先生了,也前來拜會。

而人還在伊斯坦布爾的戚雨信,似乎跟戚家提及了俞星城,戚家竟然也來了個在兵部任職的年輕官員,包了兩封銀子向俞星城前來道喬遷之喜。

其實也就擺了幾桌飯,鱷姐一副要來相親的模樣,化作人形,穿紅戴綠的來演俞星城的丫鬟,笑不露齒的扭來扭去,眼睛跟鹹豬手似的掃過在場青年才俊的腰和屁|股。

而這樣的喬遷宴席上,熾寰也光明正大的露臉,端著酒杯捏著扇子,像是某家貴公子一般,混跡在場上。眼睛跟要殺人似的,也掃過了在場的青年才俊。

熾寰生的模樣就是桀驁貴氣,不少人前來與他搭話,俞星城看他但笑不語高深莫測的樣子,敢打包票他絕對沒聽懂人家在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