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太後

她當然知道拜倫。

只是歷史上, 拜倫雖然是知名詩人,是參與希臘民族起義的英雄,但他並不是在戰爭中發揮巨大作用的軍官。

他在軍事上的表現, 與他在文學上的成就是無法相比的。大家更多的記得的是《唐璜》,是那些有缺點卻叛逆、高傲與不屈的小說主角, 而不是他本身的軍事成就。

但在這個世界中, 他卻成為了聲名赫赫的年輕將領, 甚至有人能把他跟拿破侖相提並論了……

一定是他的人生經歷中也出了許多變動,改變了他的未來。或許這位因淋雨風寒而在24歲溘然長逝的浪漫詩人,或許在這個時代, 反而會更加長命, 更加光彩奪目。

俞星城當時並沒有多想,他們路途中有大量從埃及去往伊斯坦布爾的商船護衛,就算遇上了海盜, 怕也是襲擊不到他們的船只。

阿裏在甲板上,跟她講述著這些來往商船的標志, 那些藍底金鷹的標志是拿破侖王朝的代表, 而嶄新的米字旗是代表著大不列顛,還有奧斯曼治下諸國的綠色新月, 看起西班牙紅黃國徽則掛在許多看起來老舊的船只上,更夾雜有許多復雜的海貿有限公司的旗幟與招牌。從這短短一路, 觀察那些水手、船只與旗幟,就是縱觀如今整個地中海沿岸的興衰。

不過他們還真的沒遇到拜倫手下的那些海盜們, 或許是希臘內陸戰事吃緊, 讓他們沒有余力再在海上劫掠了。

阿裏感慨道:“在去年的時候,還沒那麽多法國的船只,可現在拿破侖回來了, 法國人全都揚眉吐氣了。很多人都提防,特別是西班牙,唯恐拿破侖再次來進攻。”

俞星城轉過臉去:“但拿破侖有動作了嗎?”

阿裏:“令人驚奇的——沒有。他表現的極其溫順,最早在他剛剛登基回朝後,周邊的神聖羅馬帝國下的眾多國家曾經與英國聯手,與他交戰過一次。他十分漂亮的打贏了那場仗,卻並未再侵略周邊各國。拿破侖這頭獅子就像是想要小憩一番,英國本想趁著他小憩,向法國再次開戰——卻沒料到,法國周邊那群不成器的小國,在發現自己還能苟活,還能和拿破侖共存之後,就抱著僥幸心理,不願意再開戰了。”

俞星城勾了勾嘴角:“也不止吧,英國海外受挫,沙俄與奧斯曼開戰,奧地利與德意志內患不斷,沒人願意豁出命跟拿破侖再打一次仗。更何況從以前的歷史來看,拿破侖勝率極高。”

阿裏沒想到她一個遠東官員,也懂得愛琴海周邊的政治,點頭道:“現在就是這麽膠著。但如果誰先有動作,戰爭就必定會迅速爆發。”

俞星城手撐著欄杆,看向遠處船只來往的海面,這裏的興盛與商船,航行了三千年未:“你說導.火.索,會不會就握在我們手裏。”

……

在俞星城他們到達伊斯坦布爾之前,沒人能想象到這是一座如此美麗、興盛且活力的城市。

畢竟奧斯曼帝國的名聲,仿佛都給人腐朽陳舊之感,總會想到一個在黃沙荒漠中,滿是清真寺的凋敝城市——

現在她才知道,伊斯坦布爾跨越三灣兩峽,海面碧藍,紅頂石樓與清真寺緊密擁著海岸,海鷗穿過茂密森林的上空,跨越海峽的鋼鐵大橋上甚至有蒸汽機的吊索,在鐘聲中按時拉起,遊輪與商船再海峽中來往。城市裏大片的石板街道與煤氣燈,整潔寬闊,就是在倫敦或新約克也見不到這樣的道路。大大小小的浮空飛艇或是播報著廣告,或是懸掛著古蘭經箴言,密集的漂浮在城市上空。

他們進入城市後,更是看到一些身穿紅褲子黑馬甲的市政人員拿長杆在點亮煤氣燈;孩童或女人們戴著白色頭巾在街頭販賣報紙、牛奶或鮮花;還有一些陶瓷外殼的蒸汽人偶,一邊響著八音盒音樂,一邊晃動揮舞著手裏的招牌。

當然這裏也有埃及那樣的沙軌,軌道卻不是用來運貨,而是城市公共交通的一部分,懸掛著能坐幾十人的纜車,伴隨著履帶的聲響,穿過海峽與洋樓之間。

作為羅馬帝國、拜占庭帝國以及奧斯曼帝國,這三大跨洲帝國的首都的伊斯坦布爾,到處都是歷史的痕跡,古老的廟宇,卻也能充斥著蒸汽科技,新鮮事物。若拋卻伊斯坦布爾這個名字帶來的刻板印象,俞星城幾乎要覺得這裏是先進現代的海濱都市。

如果說伊斯坦布爾有這樣的發展水平,那怪不得大明帝國也想要跟他們聯姻合作,來得到技術了。

俞星城以前總覺得,這個世界的蒸汽文明的發展水平,不過是歷史上十九世紀中期的模樣。

看到橄欖山的時候,是第一次震撼。

看到伊斯坦布爾,就是第二次震撼了。

如果說橄欖山只是偶然,那伊斯坦布爾絕對是蒸汽文明的中心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