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登場(第2/4頁)

俞星城低聲道:“人只能對自己的一生負責,其他不過是能幫則幫罷了。”

溫驍歪頭看她,俞星城也垂著手對視著,她的目光似乎使得他很安定,很舒適。他想要沐浸在她眼神裏,溫驍過了好一會兒道:“我以前,最害怕人在背後望著我。我出去玩的時候,我母親就總這麽在我身後望著我,我最早去修行時,我的堂妹也總是在背後望著我。她們似乎永遠在等,等我回去。這也讓我很惶恐,覺得承擔了許多。”

俞星城沒說話。

溫驍:“當然,你是不會用目光望著別人背影的女人。與你經歷這些事,我總注意到你的目光,你永遠看自己的前路。我那時候想……你跟我從小到大結識的女人不一樣,你有方向,你自己會飛。但我漸漸發現了,只望著自己的前路,是許多人都能做得到的。但更重要的是,你時不時會低頭,去看看你身邊的人,去拽他們一把。”

溫驍苦笑起來:“其實我早該了解,那些家族中的女人,她們站在原地注視的目光,不是在等我回去。而是在等我向她們伸出手,等我帶她們離開。她們才有機會,只看想自己的前路。”

俞星城心頭震動。

溫驍緩緩道:“有時候她們的麻木,躊躇,是因為被捶打過太多次,是因為被約束過太多次。我年輕時不懂這個道理,只氣惱她們的不爭氣,就憤然離開。但如果只讓自己掙脫,只讓自己自由,從來不是什麽本事。”

這些話,顯然是說給他牽掛的那些親人。

溫驍畢竟是個大家族中頗有天賦的兒子,縱然地位不高,但從小仍有諸多期望、規矩、理所當然的不平等,從他幼年就開始被灌輸。能夠選擇逃離家族帶來的諸多紅利,已然不易,可他能思索到這一步,或許更有正視不公源頭的勇氣。

俞星城猜測,或許是某位女性的族親,遭遇了人為的巨大不幸。

溫驍低聲道:“對不起,我只是……看見你引著我的樣子,想起來,她也曾讓我拽著她的衣袖,帶我遊園子,小女孩,有說不完的話……”

也或許正因為他性格有百倍的敏銳溫柔,所以也有百倍的自責。

她無法說,她自己一路走出來有多少血淚,她心裏清楚。又憑什麽去要求別的受到束縛的女人都去踏上這條路。在這個新舊交替,變幻不定的時代,而有些人,一出生就連血淚的選擇也不曾有過。

意識到這一點,是很需要同理心的一件事啊……

溫驍把她的帕子拿去,蓋在臉上,含混道:“對不起,我說了許多胡話。”

俞星城垂著手,幫他撥了撥暖爐裏的炭火,溫驍深陷在被褥中無言,俞星城要關門的時候,卻終是忍不住:“不必自責。生活就是很殘酷,我們算什麽東西,也想誰都幫,誰都救?惻隱之心,比金銀權力更奢侈,所以我們更要明白,這東西不是能人人都給到的。越是自責,就愈發束手束腳,你要想,這場風雪中你救了多少人。”

她頓了頓:“而每一個人,都意味著一個家。”

俞星城說完這話,便合上了門。

溫驍睜著眼睛,看著手帕上的刺繡。

既覺得眼睛酸,又覺得被她的話說的心裏燙,忍不住將手捂在心口上。

他終究沒能說,他確實太向往也太喜歡她永遠看向前方的目光。

第二天溫驍醒來,只覺得身上冷。

咕噥一陣,睜開眼來,被子只剩薄薄一床,人被扒了個精光,他震驚之下,連喊人都不敢,卻聽到俞星城似乎在樓下喊他:“溫驍,你醒了嗎?”

溫驍連忙道:“醒了!”

俞星城似乎提裙打算上樓:“你頭疼嗎?”

溫驍緊捂著被子,就看到隔間幾張床的公狐狸化作原形探出頭來,嘴上叼著他外衣,對他直眯眼睛。

溫驍連忙起床要奪衣服,那公狐狸卻撒丫就跑。

俞星城的腳步也到門外了,溫驍急的趕緊把被子裹身上,喊道:“別進來!!”

俞星城:“……啊好。”

溫驍連滾帶爬的去捉那狐狸,卻瞧著隔間不止一只狐狸,正拿著他衣服亂玩。

溫驍頭大起來,就聽到俞星城在外頭有些懷疑的聲音:“……溫大少爺,你昨天做了什麽。為什麽你的褲子……會在外頭的樹上?”

最後還是胖虎出面,把那褲子拿回來,把屋裏幾只狐狸一頓胖揍。俞星城也氣得不行,總覺得溫大少爺讓這幾個騷玩意兒給玷汙了,一個個把它們吊在晾衣杆上叉腰審問。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赤紅著臉走出屋的溫驍,就聽見俞星城拿著打衣服的棒子,在院子裏踱步怒道:“你光扒衣服不下手?我怎麽這麽信!你老實交代,都幹了什麽!”

那幾個紅毛狐狸合爪求饒:“星姐,那是你男人,我們真的不敢,就是瞧瞧。我們也好久沒見到大活人了嘛——哎真別說,那身材,那腰還是可以的,果然老話不是假的,男人鼻子大,那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