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滄海桑田(第2/3頁)

但她知道自己被騙之後,剛開始是真氣得生了病,也因此想到一個辦法,一個可以把郁清耍得團團轉,也讓他嘗嘗被人玩弄於手心的辦法。

他不是說愛她嗎?

那就好好品嘗一下親眼目睹她死去的痛苦吧。

魏沾衣擡起桌上紅酒,喝完半杯。

從頭到腳都透著舒爽。

蘇淩小聲的嘀咕:“我算是明白了,惹誰都不能惹你們女人,狠起來連自己都敢殺。”

莫可和楊曦盯著魏沾衣,都深以為然的點頭,古人誠不欺我,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心狠手辣,越能撒謊。

郁清和魏沾衣這場戰役,說來說去,還是郁清輸得慘烈些,魏沾衣能及時抽身,可郁清呢?他能嗎?

答案是不能的。

半年過去,遼城已經從春天快要進入夏天,郁清還是沒能找到魏沾衣。

他似乎想通了一樣,不再讓搜救隊尋找,眾人都以為他會慢慢恢復正常,可他還是日夜緬懷過去,每天都要去廊揚海走一走。

這片海埋葬著他深愛的姑娘,讓他恨。

這片海擁有著他深愛的姑娘,讓他嫉妒。

可這片海裏住著他深愛的姑娘。

他又深深,深深的眷戀著。

郁清每次來,必會帶著不同的花。

像來看望喜歡的人,就這樣日復一日。

郁清的時間變成一種。

分分秒秒都用來思念她。

他只不過二十九歲,卻活成了八十歲,頭發竟也跟著白了一些,很多時候枯坐在魏沾衣的洋樓便是一天。

她留給他的東西實在少,如今的郁清只有她的一根發帶,他們甚至一張合照都沒有,就連他送給她的手鏈她也沒有帶走,她真是不給他任何想她的機會,狠心又任性,可他還是愛,控制不住這顆可憐的心。

夜裏他又做噩夢了,夢見她掉進海裏,無助的求他救她,哭得可憐,讓他心鈍痛無力。

他當然想救她,他怎麽會不想。

可一個在夢裏一個在夢外,他們永遠隔著跨越不過去的滄海桑田。

郁清如她一般蜷縮在床上,用力貼近她睡覺時躺著的地方。

黑暗的房間裏,床邊的桌上擺放著一瓶薔薇花,像她還在。

他嗓子裏低低蕩出哽咽聲,沉悶響在屋裏,又像個癮君子一樣捏著她的發帶緊捂在自己心口,想汲取一點點屬於她的氣息。

*

時間過得很慢,郁清日子過得渾渾噩噩。

可看著窗外的雪,他後知後覺,他最討厭的冬天還是來了。

而魏沾衣,也離開一整年了。

越是這種時候,他越不敢去海邊,那日的回憶太鋒利,輕易就可以撕碎他早已荒蕪的心。

郁清一個人關在屋裏,坐在輪椅上盯著窗外的飄雪,眼神冷漠。

門外有敲門聲,郁清眼神動了一下,沒出聲,趙嫂和趙耀大著膽子推門進來。

“……先生,我們有事要說。”

“我不想聽。”郁清低下頭,手指輕撫手中的發帶。

趙嫂抹了抹淚水,囁嚅道:“……是,是關於太太的。”

太太這個詞真是許久沒有聽到了。

郁清有些恍惚,對啊,他們還有婚禮沒有舉辦,他得給公主補上一個婚禮才行。

趙嫂實在不忍心再看他這副滄桑灰敗的模樣,撲過去跪在郁清腳邊,哭著一口氣說:“先生,你錯怪太太了,她從來沒有害過你!是我!是老先生抓了我小女兒威脅我,他要我汙蔑太太想害你,這樣你就不會娶太太了!”

她哭著看向郁清花白一半的頭發,拳頭垂在胸口,搖著頭又恨又悔:太太是個好姑娘,她是喜歡著先生的,她給先生吃的藥是對您身體好的!”

郁清愣得神魂像入了定,只瞳孔震顫,臉上的肌肉緊繃顫抖,搭在輪椅邊的手用力抓緊扶手,因為太用力,蒼白的手背滿是陰森駭人的青綠色血管。

良久,他伸出手去,手顫抖著想要抓住趙嫂,想好好問問她還瞞著自己什麽。

趙耀護住趙嫂,一下子跪在郁清面前:“先生,你有什麽恨都沖我來吧,放過我母親,我不做任何反抗!”

郁清一下子掐住趙耀咽喉,動作太迅猛,他從輪椅上跌下去,撲在趙耀身上,眼睛猩紅可怖。

他才懂,她那天該是多麽難過,多麽委屈,他為什麽要這麽對她?

為什麽不信任她?

為什麽連查一查都沒有?

不僅如此,他在她生病時還將她冷著,縱容傭人沒有好好照顧她,這才導致她糊裏糊塗吃下許多亂七八糟的藥將身體拖垮。

他做的都是一些什麽混賬事?

他的恨,他的嫉妒又和魏沾衣有什麽關系?總歸是母親要領養她,她知道自己是孤兒,而不是魏家親生女兒時該有多麽絕望?

可他呢,他作壁上觀,嘲諷她的愚蠢,還將她弄到身邊戲弄,看著她一點一點對自己淪陷,妄圖掌控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