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二)(第2/3頁)

冬至當日與父親扯破臉皮時,忠烈侯揚言要將她趕出侯府時,她都沒有害怕過,之後更是默契的配合兄長避而不提,在好友面前堅定不移。但此刻,聽著衛元洲小心翼翼問起她在侯府的種種,遲來的害怕一點點占據心間。

當日史靳要迎娶三嫂,她想請王爺勸說太子收回成命,三嫂說,他如今這般忙碌,是為了給她一個安穩的家,能長伴她身邊,照顧愛護她,她不能因為一時情急,就讓他的努力付諸東流。可她忤逆父親,撕破臉大鬧時,一樣是拿著他這麽久以來的努力在冒險。

她還是沒考慮他的感受。

鄭蕓菡緊緊箍著他的腰,埋著臉小聲道:“那日……我沒有忍住。不是故意要讓你的努力白費,只是那時候……”說到這裏,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沒得選,也不能猶豫。

衛元洲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怕她做那些事,會讓他之前的計劃和努力付諸東流。

……

冬至之前,他收到了秦蓁傳去的書信:侯府要擺家宴,屆時要為鄭蕓菡相親。之後他加快進度先處理完一批事,借述職一由快馬加鞭趕回來,借口去了侯府。

然後,他撞見了自己怎麽都想不到的場景。那個他只想用心愛護的小姑娘,看起來天真單純,明媚簡單的小姑娘,正在怒斥她的父親,而身為一家之主的忠烈侯,在她面前,竟連一句有底氣的反駁都說不出來。

站在廳外那一刻,他的確想了很多——第一次見面時她為父親購買賀禮與他賽馬的情景;為了一幅圖絞盡腦汁的樣子;鄭煜堂和安陰的事操心的上躥下跳的樣子。

並州山高水遠,她拖著大批的行李,一路奇險重重的抵達;為鄭煜澄分憂勞心,救災安民一刻不緩;幫溫幼蓉墊後,燒山鑿壁兇狠如小獸,為湊他二人姻緣,一次次細心的牽線助攻。

為助鄭煜星政績穩固,她不讀詩書讀馬經,不賞花紅賞圖鑒,硬著頭皮去入學考;當上一個小小的助教,她比誰都用心認真;鄭煜星與秦蓁心意相通,卻又阻礙重重,她悶聲咬牙,竭盡全力去維護。

他曾以為,自己會選中的女子,或是性情溫和端莊,或是擅營家務孝順得體,至少是與他彼此之間相互付出,彼此肯定,方得姻緣。

但其實,與她相識以來,她總是在為別人操心,他多數時候是在一旁看著,他不是沒見過其他姑娘,但唯有看著她時,即便什麽都不做,也會不自覺被打動,且逐漸著迷無法自拔,只要與她在一起,說話都是帶著笑的;不由會想,若她能將心思放在他的身上,該是一件多麽幸運的事。

與她互通心意,已經是許多折騰之後事。他終於如願以償的體會到了被小姑娘愛戀時的心情。她會為他捎帶許多小玩意兒,讓他知道她什麽時候都會念他一份;會在他惱火遷怒時,給與最大的耐心和寬容,她很少在他面前驕縱胡鬧耍性子,更多時候,她留給他的都是最明媚動人,且只有他有資格窺見的模樣。

然而,得知她的心病,看著她為與他一起克服做出的努力,心中並沒有設想中的愉悅,縱然欣慰,更多的是心疼,想將她娶回家,好生照顧愛護。

他喜歡上這樣的鄭蕓菡,而侯府家宴那一幕,恰恰為他解釋了此前的一切,讓他終於明白,為何他喜歡的姑娘,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若忠烈侯真的對她發難,他想要迎娶她,或許會有些難度。

但若讓他選,他更願讓她發泄出心中所有的情緒。

擬一個與過去了斷的結點,煥然一新的做他的妻子。

“小年之前,我挑個日子登門拜訪,好不好?”男人放輕的語調,是小心翼翼的試探。

鄭蕓菡泣聲驟止,安靜的伏在他懷中。他沒有揪著家宴的事與她追究,語氣裏並無半點焦慮和著急,更像是尋常一問。

距離小年,一個月都不到了。

她不答,他便追著她問,“好不好,嗯?”

鄭蕓菡雙手松開,按著他的胸膛擡起頭,迎上他的目光,臉蛋,眼睛,鼻頭皆紅撲撲的,聲音極小:“嗯。”

他揚

起唇角,故意逗她:“嗯是什麽意思?是好,還是不好?”

鄭蕓菡的眼神像是被燙到似的,飛快轉開,吸吸鼻子,聲音嗡嗡的:“就、就是‘嗯’的意思。”

衛元洲眼中的愉悅藏也藏不住,低頭靠向她:“嗯,那就是好的意思了。”

……

兩人耽誤了一陣,善兒在外小聲催促。

鄭蕓菡已經恢復情緒,細白的手指頭攪著衛元洲軟甲上的系帶。

衛元洲將衣帶抽出,握住她的手:“既然應下了,就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鄭蕓菡坐正了,認真的看著他,仿佛他要交給她什麽深重的大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