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4頁)

以周先望為首的幾個年輕官員都是有些家世的,又在朝中混了幾年,別的沒學會,偷油耍滑學了個十成十。

在朝為官,首要一條規則就是——凡事絕不能輕易認。即便罪證確鑿,也要高呼冤枉,自證清白,把黑的說成白的。

幾人剛要表演,忽見一湖藍身影沖出來,對著座上君主撲通跪下,眼淚珠子不要錢的滴滴答答:“稟陛下,臣女今日對幾位大人動了手,臣女甘願受罰!”

這番操作,看的周先望等人目瞪口呆,旋即又覺得她果然愚蠢——上來就認罪。

這樣的話,無論怎麽解釋,她動手打人都是板上釘釘,有理亦有罪!

盛武帝一看是她,轉眼看看貴妃。

貴妃看到了少女匍匐大拜時伸出的胳膊,語氣沉沉:“怎麽受傷了?”

鄭煜堂飛快起身出席,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鄭蕓菡身邊將她扶起來,轉過她的手肘,看到那片血紅,還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

隨後而來的舒清桐也看到傷處,轉眼怒時周先望等人:“你們敢打她!”

熟悉的措辭,熟悉的語氣,仿佛剛剛聽過。

幾人都蒙了,連連膝行而出,對著盛武帝猛磕頭:“陛下明鑒,臣等冤枉啊。”

鄭蕓菡鼓鼓腮幫子,掙開鄭煜堂,繼續往前,越過周先望等人還不夠,直接跪到了盛武帝的禦膳桌前。

小姑娘生的萌動可人,兩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一雙眸子被淚水洗過,亮的嚇人:“陛下,您還記得為我二哥二嫂賜婚時的聖旨是怎麽寫的嗎?”

隔得近了,女兒香夾著酒香撲面而來,盛武帝一愣。

這丫頭喝醉啦?

不等盛武帝回答,鄭蕓菡竟背出了當日的賜婚聖旨,大意是說,鎮江女侯英勇神武,精通山水之道,驍勇善戰,巾幗不讓須眉,為大齊女子之榜樣;戶部侍郎鄭煜澄足智多謀,運籌帷幄,與女侯文武相協調,為天作之合。

粉嫩俏麗的小姑娘一本正經朗

聲背聖旨的樣子,盛武帝活了幾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

畢竟聖旨這東西,若非態度誠懇,心懷感恩,一遍遍反復讀過,豈能一字不漏記在心中。

僅這一點,足以見得忠烈侯府對陛下的賜婚是心懷感激的。

鄭蕓菡剛背完,眼淚珠子又開始掉,她用鮮血淋漓的手臂擦眼淚,滿臉堅強:“二哥二嫂在並州時,曾為百姓徹夜奔走勞累,只為將所有人安頓妥當,曾幾次入山搜尋臟銀,只為那些被貪官汙吏昧下的臟銀能重新用在百姓身上,還他們一個安寧家園,更曾於巫江之上奮勇抗戰,血染江水。”

“二哥二嫂哪裏是天賜良緣,分明是陛下看明白這個中艱辛,知他們生死與共情深意切,二哥二嫂能有今日,是君作之合。”

她沉下小臉,兇狠起來:“可是有些人,他們看不到旁人砥礪前行時的艱辛,卻嫉妒他們應得的榮耀。於背後說三道四,汙言穢語!”

她面露艱難:“他們說……他們居然說……”

實在說不出口,她又哇的一聲哭出來:“他們居然那樣說……就因為我二嫂是女侯,是個女人……因為與我二哥結親……他們居然那樣說……”

周先望等人悉數愣住。

因為盛武帝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連一向溫和的太子,都面無表情的垂著眼。

秦意已經悄悄歸位,不看還好,這一看,他才發現自己錯怪小姑娘了。

他完全想錯了!

按照之前的思路,設計讓女侯和侯君聽到這些人的議論,兩方免不得要爭論一番。

以周先望等人的尿性,必定據理力爭,黑的說成白的,解釋就一句話——誤會,聽錯了,絕不是。

可現在換成小姑娘出馬,就完全不一樣了。

她一身狼狽,發髻散亂,身上還帶傷。

先在形象上搏了一波同情。

憨萌萌的背出陛下的聖旨簡直就是一個不動聲色的小心機。

緊跟著,她完全沒有要和周先望等人就他們的不當言論掰扯一番的意思。

她一邊哭一邊喊“他們居然那麽說……”,旁人聽了,不會再糾結周先望等人到底有沒有說過分言辭,而是直接好奇:他們說的到底有多過分,把小姑娘氣哭成這樣!

最心機的是,她

居然帶著酒氣沖過去。

若是頭腦清醒正面酣戰,很容易把局面搞僵,但若是借酒鬧事,只要上位者有一絲一毫偏袒她,這事兒就有理由圓過去。

秦意愣愣的看了好一會兒,忍住心中翻天笑意。

這小心機女,太可愛了吧!

……

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鄭煜堂和舒清桐愣愣的看著小妹,若有所思。

鄭煜澄和溫幼蓉對視一眼,心領神會。

一家子裏,只有忠烈侯急的快自燃了。

孽女,胡說八道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