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3頁)

太子望向一旁的皇叔:“方才說到哪裏了。”

衛元洲的眼神還粘在那只瓷白湯盅上,幾乎是太子問話的同時,他便收回目光,仿佛從未被什麽打斷過注意力般:“說到此次地動之災安頓百姓之事,應當避免大範圍恐慌遷徙……”

……

鄭蕓菡拉著池晗雙一路跑了很遠,末了,兩人靠著墻微微喘息,池晗雙好笑道:“你這麽怕他啊?”

鄭蕓菡瞥她一眼,喘著氣沒法子說話,眼神在說:我是因為誰惹了他!

池晗雙忍笑正經道:“你都是為了我才得罪他的,是我不好,我很感動。”

心裏卻想,但凡眼前的好友拿出五成對待兄長時的細心與敏銳,就該看得出那位壓根沒有要與她動真格的意思。

人家眼裏的趣味都快溢出來了,她竟怕的跟什麽似的。

……

時辰差不多時,劉氏派人來尋鄭蕓菡準備入席。

這是今晚的最後一場,也是壓軸場,帝後皆臨。

因侯府與伯府席位不近,池晗雙只能遺憾與她分開,約定了散席後一起出宮。

不多時,帝後臨席,眾人起身拜謁,太子在盛武帝一側,安陰在皇後一側,然後才是諸皇子公主。鄭蕓菡偷偷看去,發現安陰已經換下了那條裙子,此刻是一身金色牡丹及胸裙,端的艷冠群芳。

她想,這位公主果然還沒到了穿著裙子任人喊價的地步,否則成什麽樣子……

眾人落座後,安陰再度起身向帝後一拜,這是要正式住持了。她拖著曳地裙擺款款走到站在義賣台前的鄭煜堂身邊,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他:“辛苦鄭大人了。”

鄭煜堂搭手一拜:“公主言重,此乃下官分內之事。”

安陰有意無意的靠近一步,女人身上的幽香與他的纏在一起,莫名曖昧:“大人今日,可有相中之物?聽聞鄭大人當初為了令妹一擲千金,不知今日還有沒有這份豪情?”

鄭煜堂擡眸,深邃不見底的黑眸似蓄了點玩味的笑意,不似平日裏那副嚴謹規矩,多了點別的味道,他說:“全憑眼緣。”

安陰竟被這眼神勾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漸濃,染了妖冶,媚眼如絲:“那……什麽才算有緣?”

鄭煜堂又看她一眼,笑了一下,並不作答。

安陰忽然覺得這男人有意思極了。

一件赫赤金十二幅華麗長裙被整齊鋪在衣架上擡到義賣台。

被重新熨燙過的裙子,在宮燈的照射下,縷縷金絲流光溢彩。

以緬懷安華長公主所制的華裙用來開場,最合適不過。

安陰又轉過頭來,眉眼含笑,連稱謂都省掉,平添一份親昵:“可合眼緣?”也不知說的是裙子,還是別的。

鄭煜堂擡眸望去,淡淡道:“尚可。”

安陰微微眯起眼睛。

忠烈侯府本是武將出身,鄭煜堂是這一輩的嫡長子,硬是靠著滿身才華少年成名,科舉奪魁,步步為營在朝中站穩腳步,前途無量。

他不是什麽謙和軟糯的君子,相反,有一副不好惹的脾氣和柔厲並濟的手段。

安陰忽然想要撕去他這幅芝蘭玉樹的姿態,瞧一瞧他齜露獠牙,舌尖舔血的模樣。

赫赤金十二幅長裙,底價一千兩。

令人尷尬的是,席間竟然無人敢喊價。

一則,這條裙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代表了安華長公主,便是買得起,也要看身份襯不襯得起。

另一則,朝中早已暗傳,此次安陰公主回長安,極有可能是盛武帝見她曠了數年,有意再為她尋一位夫婿,她前一刻甚至還穿著這裙子。

這條裙子,既代表安華長公主,也代表安陰公主。

席間,鄭蕓菡的眼珠子險些飛出去,她緊張的抓起鄰座二哥的衣擺亂扯:“她為何這樣看著大哥?不會想讓大哥買下吧!”

鄭煜澄被她扯得衣袍起褶,好氣又好笑,捉著她的手腕將自己的衣裳解救出來:“不許亂扯。”

鄭蕓菡急得不行,“她……”

“一千五百兩。”清幽的聲音自席間響起,引得眾人側目。

只見鎮遠將軍府座次裏,八姑娘舒清桐跪姿端雅,唇角含笑,正頗有興致的看著義賣台上那條裙子。

安陰眉頭微皺,不大欣悅。

鄭煜堂看向舒清桐,眼神透出三分意外,七分玩味。

席間無不驚訝。

然驚訝之余又開始反思——莫非以義賣選夫婿是假的?怎麽還有女人摻和?

“兩千兩。”鄭煜堂盯著席間的位置,沉聲喊價。

鄭蕓菡差點自燃了,看的一旁的鄭煜澄哭笑不得,按都按不住:“你且冷靜些。”

“五千兩。”舒清桐不慌不忙,甚至遙遙對鄭煜堂點頭致意。

五千兩買一條裙子的姑娘,整個長安城的貴女都不敢站出來幾個,不是買不起,只是聖人一向奉行節儉,她們敢這般作死揮霍,就有人敢去聖人面前彈劾家中在朝為官的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