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成全(第2/3頁)

走出山莊,手下牽來他的馬。

他伸手接過韁繩,翻身上馬,腦子裏忽然浮現出剛才和那女子賽馬的情景,不由得彎唇一笑。

其實他也不算騙人。

從前年少輕狂,躊躇滿志,不喜這些纏綿惱人的兒女私情,便跑的遠遠的,多年軍中磨煉,吃過苦頭栽過跟頭,在女人的事情上念頭就更淡了。

如今長大成人,眼見母親為他的婚事操勞憂心,好不容易相中將軍府的女兒,他也不願拂了母親的面子,叫她失望。

他每日公務纏身,此次能親自回來處理定親之事,已經是給足了耐心和尊重。

聽聞將軍府那位姑娘是個才貌雙全,頗愛音律之人,音律可熏陶品性,是個不錯的愛好。

他問了一圈,得知這天木莊出搶手的極品料子,才有親自出馬采買之事,將此作定親禮,她愛做幾把琴做幾把,愛怎麽熏陶怎麽熏陶。

既要成夫妻,他拿出點誠意是應該的。只要對方孝順明事理,不在王府後宅攪風攪雨,他又到了要成親的年紀,長輩定了誰,他配合就是,無謂在這些事情上費神。

至於賽馬和成全。

當真是一時興起,心血來潮罷了。

……

鄭蕓菡沒有辜負自己對自己的了解。

回府之後將大腿破皮的地方上了藥,她便窩在房裏休息,誰料剛到黃昏,就轟轟烈烈的發熱了。

得知她病了,繼母劉氏趕來,身邊還跟著一蹦一跳的鄭雲慧,舉著個米糖棒吃的不亦樂乎。

真兒和善兒對著劉氏一通告罪,以七姑娘病重為由,沒讓劉氏進去。

劉氏輕咳一聲,捏著帕子輕輕抵住口鼻,唯恐多吸一口病氣似的,又把鄭雲慧往身後扯了扯,柔聲道:“侯爺和公子就要下值歸家,她偏生這時候病了,少不得又要叫他們著急一番。大夫怎麽說的?”

真兒和善兒照實回答:姑娘是外出騎馬,吹風受寒發熱,把汗發出來就好了。

劉氏嘆了嘆,眼神流轉:“開春不久,春寒料峭的,她竟是半刻都等不了,如今動也動不得了不是?罷了,歇著吧,早日康復最要緊。”

善兒緊接著道:“晚膳……”

劉氏擺擺手:“人都起不來,就不要走動了。晚些時候讓廚子送些粥水來,侯爺那頭,我自會交代。”

晚間,忠烈侯剛回府,劉氏便雲淡風輕的說了鄭蕓菡的病情。

忠烈侯一聽,手裏的茶缸子重重一放,頗有些疲憊的樣子:“怎麽又病了?”

劉氏如實告知。

忠烈侯的擔心轉為惱火:“已是這般年紀的大姑娘了,明知身子不好還要以玩樂為先,來日嫁作他人婦,豈不是隔三差五的就要婆家湯藥伺候?旁人該怎麽看待我們忠烈侯府養出來的孩子?都是風吹就倒的枯草,還敢指望她做一府主母?”

劉氏低語:“病都病了,何故再說這些……”

忠烈侯立馬轉移怒火:“我還要說說你,就因她喊你一聲母親,你就只會慣縱了?說過多少回要嚴加管教,待到出嫁時得有個婦人的樣子,你回回都當耳旁風,病了痛了就來我這裏嚷嚷,我是大夫啊?”

劉氏的眼淚一下子出來了,默不作聲。

忠烈侯一看,兇狠消減大半。

“好好地你哭什麽。”

劉氏背過身去:“一說管教,回回都是侯爺您喊得最兇,可是說到底,疼她縱她的,不就是侯爺您麽……打不得,說不得。蕓菡大了,身子不好出去要被人指點,難不成我一個做後母的,將孩子管的死死地,走出門滿心委屈,我就不怕旁人指點了嗎……”

忠烈侯一陣頭疼:“怎麽又扯上旁人指點了……嘖,我跟你說不清楚。”

劉氏小聲抽泣。

忠烈侯拂袖:“罷了罷了!待她病愈,本侯自會罰她!”

劉氏這才收了聲,放軟姿態伺候他更衣。

晚間用膳,鄭煜堂落座,剛拿起筷子,目光掃過妹妹鄭蕓菡與二弟鄭煜澄的空位,略一思索,對劉氏道:“母親,蕓菡人呢”

劉氏看了忠烈侯一眼,垂下眼去。

忠烈侯警惕的看了一眼大兒子,對著繼室,他尚且能威風的訓斥兩句,但對著大兒子,他不可以。

未免蕓菡生病惹得他在飯桌上做文章,忠烈侯言簡意賅道,“她今日不適,不來主院用飯了,給她留了飯食,大夫也說無妨,你吃你的。”

話音剛落,老二鄭煜澄院中的小廝來了。

“稟侯爺,二公子聽聞七姑娘臥床病重,已去姑娘院中探望,晚膳也在那頭用了。”

那一瞬間,劉氏和忠烈侯眼看著鄭煜堂的臉色冷了下來。

吧嗒,鄭煜堂剛剛拿起的筷子又放回桌上。

劉氏眼神閃躲,忠烈侯低頭包一口飯食,皆是不欲與鄭煜堂對視對話的態度。

鄭煜堂面前的飯碗盛的滿滿的,他看也不看,緩緩起身:“我用好了,父親母親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