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囚四十一天

已過戌時,房中濃郁的花香仍舊未散。

鶯鶯烏亮的發垂著身後, 隨著她扭頭的動作露出汗濕的後背, 黛紫衣裳已經成暗紫。

她還是很不舒服,隨著情人喃的緩解意識也是恍恍惚惚, 只是偶爾間會有所清醒。如今被顧曼如這般瞧著, 她一個激靈似回了神, 小臉煞白泛紅傻呆呆坐在欽容身上,唇瓣微張還沾染著欽容身上的血。

此時房門大敞著, 吹進來的夜風卷起一股又一股的花香。

聞著這飄飄醉人的香氣,鶯鶯身子軟了軟又趴回欽容身上,在這一瞬間理智與羞恥感交替侵蝕著她,她不由將臉埋入欽容的項窩, 肩膀抖了抖重新咬住他脖子上的傷口。

“……鶯鶯!”看著眼前這一幕顧曼如身形晃了晃, 好在曉黛及時扶住了她。

此時裏屋內只有顧曼如一人進來, 外廳裏武成帝負手而立, 他的身側站著的顧明致和顧淩霄。

張公公將其余大臣堵在外面,他帶著禦醫低垂著頭進來,見禦醫壓不住好奇目光想往裏屋瞧,冷笑了聲尖細問道:“趙禦醫,太子殿下情況如何?”

趙禦醫被嚇得渾身是汗, 他擦了擦額頭躬著身體, 趕緊回復:“太子殿下無礙, 只是受外力撞暈, 脖後有些發青。”

可想而知, 當時鶯鶯是下了多大的狠手,不僅是兆時太子後頸青紫,就連鶯鶯自己的手也因此腫了。

屋內,紗簾微晃鶯鶯還趴伏在欽容身上,顧曼如受不得這刺激想將鶯鶯拉起來,欽容動了動掙開被鶯鶯抓著的手,他扯過一旁的薄毯將鶯鶯裹住,抱著她坐起來阻止顧曼如。

“母後。”欽容嗓音微啞,他只將手落在薄毯上,看也不看懷中的人提醒道:“鶯鶯情人喃發作,此時還未完全解.毒。”

鶯鶯身中情人喃這事兒不是什麽秘密,當初在景和酒樓就已經在武成帝等眾大臣面前暴.露。

曉黛的點頭證實了鶯鶯的確是情人喃發作,但眼前的情況並不只是一句‘解毒’就能說得清的。

鶯鶯還不知外面的情況,她本就燥熱如今被欽容裹著更加煩悶,肩膀晃了晃她抖落身上的薄毯,欽容眼疾手快按住,大掌按在她的身後輕輕拍了兩下,示意她乖一點。

鶯鶯當了多年的女霸王,可不是這樣輕易好哄的,偏偏她在欽容這裏乖得似貓,只被安撫了兩下就老老實實趴著不動了。

顧曼如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神情有些復雜。

身為過來人,她不是看不出鶯鶯臉上的迷蒙神情代表什麽,就連曉黛也發覺鶯鶯毒.發的異常。

眼下屋內並無外人,欽容就這麽抱著鶯鶯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曉黛早早就聞到這屋內的怪異花香,她眼尖發現地上丟棄的香囊,撿起來呈給武成帝。

“這好似不是我家姑娘的物件。”

趙禦醫接過檢查了一番,知曉鶯鶯身中情人喃,他將香囊解開查看的更加細致,最後為難道:“情人喃出自異域,而這香囊中混合的幹花和藥草也非北域國之物,想來它們皆出自一處。”

趙禦醫並不了解情人喃,在得知屋內鶯鶯的症狀後,只能大致推測這香囊對情人喃有催.情作用。

“這香囊是誰給的?”不等武成帝發話,忍不住的顧淩霄就先問出了聲。

曉黛搖了搖頭,“奴婢先前回來幫姑娘找藥,那時屋內還未有這香氣。”

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了,這香囊的香氣容易染人,被鶯鶯劈暈過去的兆時太子已經說明了問題,他醒的也是及時,一睜眼就看到了屋內站著的幾人,武成帝目光冷冷掃來,沉聲問他:“這香囊是你的?”

兆時太子臉色慘白,爬起來跪在了地上,他現在頭還有些發懵,都怪他太過大意,沒想到鶯鶯還有這麽強的爆.發力。

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脫罪,兆時太子下意識去尋找鶯鶯的身影,隔著輕薄的紗帳,在他看到坐在榻邊懷抱著鶯鶯的欽容時,血液倒灌懵的更加徹底,喉嚨滾動著顫聲問:“鶯鶯她……”

“你還有臉提她!”武成帝對這個兒子實在太失望了,憤怒中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不可否認,當初他立這個四兒子為太子有些草率,但兆時兒時的確聰明拔尖,深受他的喜愛。只是當初他對兆時有多喜愛,如今對他就有多失望。

他拉著兆時的衣襟將他半提起來,厲聲問道:“你到底還能做出多少荒唐事!”

兆時太子被武成帝拉的跪地直身,最初的震驚過後,他望著武成帝眼中的失望,眼眶一熱話直接出口:“父皇以為兒臣願意如此嗎?”

若不是招宣太後那一日勝過一日的偏愛,若不是武成帝立著他為太子又暗地默許欽容培養自己的勢力,若不是那荒謬又讓人覺得可笑的天命,他又何至於如此?

武成帝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反問他道:“難不成還是朕逼你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