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漕幫(第4/5頁)

迎春道:“高姓不敢當,在下賈宣。”

“姑娘氣度不凡,只怕是有些來歷。”

韓勇舉著王府金牌道:“主上乃是當朝毓親王的王妃。”

潘幫主、潘少卿、潘秀卿、錢長佬及漕幫幫眾一怔,皆都跪下行了國禮。

迎春上前虛扶起潘父,說:“此時也不是在京都,諸位不必多禮!”

潘幫主道:“老夫有眼不識泰山,得罪王妃之處,還請恕罪!”

迎春微笑道:“老先生不必如此,在下也初到寶地,許多江湖規矩也多有生疏,只怕還會得罪貴幫的諸位朋友。”

潘幫主道:“老夫還真不知,原來朝廷王妃竟是個武林高手。”

迎春說:“過譽了。”

“王妃若是不棄,還請艙內上座!”

……

迎春被迎入船艙,推居上座,便有潘秀卿親自上了酒點,又讓廚房準備菜肴。

迎春雖喜愛耿直的方式,但是到底是幾萬年的老狐狸,此時只怕是會友,絕口不提查案的事,也不提請他們配合交出賬本,就是讓人一時摸不清她的想法。

但凡面試或者談判,首先報底價的都易於陷入被動。

迎春就天南海北的侃侃而談,說起淮揚風物,從榮國府的菜色說起淮揚菜的各種名菜,又從蘇繡錦說到蜀繡蜀錦。

在場的就算是幫主,到底都是底層草莽出身,哪有這樣的見識積累?

一直到菜肴都上桌來了,迎春不會讓人覺得她懷疑他們在菜中下毒,但是每道菜也最多動兩筷,吃相十分優雅,而且進食時絕不說話。

見迎春放下筷子,稱已經吃飽了,潘幫主終於忍不住問道:“王爺與王妃來淮揚也不僅僅是遊歷吧?”

迎春道:“是有挺多事的。一方面,我的姑父乃是蘭台寺大夫兼淮揚巡鹽禦史,他正病重,我要去探望他;另一方面,便是朝廷的事了。前些日子,外子與我遇上刺殺,外子懷疑這事兒和李伯彥有關。”

潘幫主朝潘少卿使個眼色,他帶了人都退下了。

……

卻說司馬煊留在揚州,便有各色官員前來拜見,司馬宣每日應酬。便是林如海,身體再差,這日也撐著病體過來覲見。

以國禮相見之後,林如海便道:“下官已然時日無多,淮揚鹽政成如今局面,下屬也難辭其咎。”

司馬煊道:“你既然已經上奏致仕,我亦不想為難你一個天不假年之人。但是江南鹽稅虧空如此之多,你不給個交代,我也無法回京跟皇上交差。”

林如海咳了兩下,道:“鹽政上的虧空,下官這裏倒是有賬目,只不過下官任上十年不敢追的賬,王爺來了,也未必能追回來。”

“哦?”司馬煊道:“那我還不信了。”

林如海劇烈地咳嗽起來,說:“在下官上任之前,鹽政便已經挪用虧空了九百余萬兩,均未收繳回來。到乾德四十六年,也就是下官在任的第四年,還有虧空五百余萬兩。但是到了乾德四十六年,又虧空了一千兩百萬余萬兩,如今尚未追回一千零六十余萬兩。”

司馬煊道:“乾德四十六年……”

林如海粗重呼吸著,說:“乾德四十六年,是上皇最後一回南巡……”

司馬煊想了想說:“我離京之前,皇上也提過此事,但是這些虧空也不一定全是挪用在這些地方吧?便沒有別的地方嗎?”

林如海道:“在下官上任前,鹽商們便預支了許多鹽引,才有那些銀子,挪了預支的鹽引銀子用於接駕,這些年自然鹽稅自然少了,這些年戶部也知道情況,並未向下官問責。虧空除了挪用於接駕,乾德四十九年淮揚發生水災,也來不及從京調銀,總督大人要挪用當年的鹽稅,我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諱。”

司馬煊不禁蹙眉,在乾德四十九年,國庫中確實沒有什麽銀子了,便是報到朝廷,戶部也拿不出來。可是這賑災中的貪汙,便是層層地方官的事了,從林如海頭上是查不出來的。當年林如海要是不把賑災銀挪出來,出了騷亂,只怕那些官員會全都推到他頭上去,引發災民向他發難,若是死了人,朝廷要殺人平民憤的,也是第一個動他。而把銀子撥去賑災了,官員們上下其手,就都高興了,百姓也不能向他發難了。

林如海如果自己不和他們同流合汙,也不阻止他們,僅想做好自己的事,這也僅能保命而已,恐怕還是看在他是榮國公的女婿的份上。

林如海又道:“在追查私鹽上面,下官確實也力有不逮。王爺此行,但有所命,下官定盡力配合。”

司馬煊道:“林大人也不必說這些事,我還不至於不講理。但私鹽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林如海道:“揚州的劉家、任家、楊家、方家都是大鹽商,這私鹽和官鹽利潤相差那麽大,鋌而走險將私鹽當官鹽賣的事當然不少。他們個個都有靠山,下官人微言輕,也沒有證據,動不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