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因著腳傷,這莊子裏頭的賬正經會了一日就沒了下文,次日一早,明檀坐著寬敞馬車回了王府,江緒單騎隨行,時時照看著繞開顛簸的石子路。

一行回到王府時,福叔很有幾分稱奇。

王妃可真好哄,就王爺這把式,還真將人給哄回來了!

看著江緒將明檀打橫抱起往啟安堂走,福叔一張臉都笑出了褶子,眼睛更是眯成了縫。

綠萼提醒道:“福叔,後頭那些菜還得勞煩您安排人,給送到安濟坊去。”

福叔回神,往後望了眼:“喲,這會個賬,怎麽,怎麽帶這麽多菜回了?”

“還不是那莊子裏頭的莊戶們,好端端地鋪什麽陷阱捕野豕,害得王妃遭了殃,這不,心裏過意不去,非得給咱們送菜不是?”

福叔了然,點了點頭:“成,我這就安排人給送到安濟坊去。”

安濟坊乃官府設立,用以施貧救苦,濟養孤寡病弱的地兒,大顯開朝便有,只是往朝官府自個兒都維持得艱辛,多是形同虛設。

如今成康年間還算得太平富足,是以靈州海溢引發疫病時,在明檀為首的一幹上京女眷提議下,章皇後重啟安濟坊安置了災民。

疫病過後,這安濟坊也未閑置,如今京中東西南北各設一坊,且其他州府也在逐步興修。明檀時不時會去看看,裏頭的老人們大多都識得她了。

……

在府中養了幾日,明檀的腳傷明顯好轉,許是知曉江緒在府,這幾日都沒人敢來王府打擾。就連素心與綠萼都少在屋中出現,前前後後都是江緒在照顧著喝藥敷藥。

待到腳上傷口愈合,確然留有兩道淡淡的疤痕,只是並不如莊中大夫說的那般嚴重,瞧著過些時日也能自然消褪。

夜裏沐浴過後,江緒寬衣坐在榻邊,看了眼明檀白嫩的小腳,問了聲:“要用霜華膏麽。”

“當然,”明檀不知想起什麽,又道,“你轉過去一下。”

江緒依言背對著她。

她撩起江緒的中衣瞧了瞧,眼睛倏然睜大:“竟是真的這般有效!”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些疤痕真消失了,只有幾條深的還略略可見,想來再用兩次就能好全。

江緒默了默:“霜華膏難得,你自己留著用便好,不用浪費在我身上。”

明檀一頓,放下衣擺,又自顧自拿起霜華膏給自個兒抹起了傷處,心虛道:“你少自作多情了,我這是,這是拿你背上的傷做下試驗,封太醫雖是看過,可這畢竟是上身的東西,怎好隨便往我自個兒身上抹,我當然得確認它是真有用處。那,那如今既已確認,你也就不必再妄想還能用上了。”

江緒也不拆穿她,只“嗯”了聲,接過霜華膏,耐心給她塗抹。

傷痕腳背腳底各有一處,塗抹到腳底時,明檀辛苦憋了會兒,可仍是憋不住,笑了起來,還不由自主地蜷縮起了腳趾。

“你快點……好癢!”

江緒聞言,心念一動,故意放緩了動作,且又捏著不讓她躲,明檀笑得在床上打滾,眼淚花兒都冒了出來,兩只腳胡亂踢著,可怎麽也掙不開江緒的手。

不一會兒,明檀就衣帶半松,露出了大半香肩,她身上沐浴後的青梨香與霜華膏的淡淡藥香牽動著江緒的神經,不知怎麽鬧的,待到癢意消減,江緒已然單手撐在她耳側,伏在了她的身上。

他喉結上下滾動著,眸色幽深,眼底欲意明顯。

明檀唇邊的笑凝了一瞬,心底莫名有些緊張,還有些奇怪的,揮之不去的……渴望。

她避開江緒的眼神,艱難吞咽了下。

隨即,清冷的吻就落在了她的頸上,還緩緩往上,覆上了她的臉頰,眉眼,櫻唇……

他的吻依舊熟悉,似乎一瞬便能調動起久違的記憶,明檀有些意亂情迷,不自覺地回應著他。

衣裳漸落,兩人越貼越近,明檀攀附著他,心底隱秘期望著更深的親密,可江緒卻在緊要關頭停了下來,附在她耳邊低啞問了聲:“阿檀,可以麽。”

明檀清醒了三分,可身體難受得緊,仍是誠實地需要他的靠近。

只不過如今她還在與他置氣,要她沒羞沒臊地應聲,又委實拉不下這個面子,她只能忍著不讓自己破碎的聲音泄出,沒什麽威懾力地氣瞪著他,小拳頭在他肩上錘了下。

江緒也沒再為難她,吻著她的耳垂,聲音沙挲:“那我便當你同意了。”

明檀緊緊環繞住他的脖頸,忽地重重悶哼了聲。

……

一夜無歇,次日醒來,明檀雖死不認賬,可待江緒又不自覺親昵了些。

秋去冬來,又至開春,今年上京冬日的雪下得格外大,待到綠樹抽新芽,冰雪消融,定北王府也終於有了春日萬物復生的景象。

江緒自西北回京的這小半年來,明檀一早便顯出軟化原諒的跡象,可作作磨磨著始終沒松口,時不時拿捏些嬌嬌姿態,見江緒耐心縱容,她也不由放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