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自成婚以來, 雖床笫之歡不缺, 但江緒極少親她,就算是親, 也多是落於眉眼、脖頸,身上肌膚。

明檀記得,話本裏頭的男女, 都是嘴對嘴親親的。

許是因著燭火被窗外送入的風吹滅了一盞,江緒眸光暗了些許, 喉間幹澀, 喉結不自覺上下滾動著。

她的唇色偏淡,看著就很柔軟。江緒傾身, 兩人鼻尖相對, 唇只隔著不到半寸的距離,溫熱氣息交纏。

這莽夫在想什麽?都已經隔得這麽近了, 親親都沒落下!

明檀含羞帶怯,還有些懊惱,胸腔怦怦跳動,眼睫也不停地顫著,終是忍不住,主動往上啄了一下他的唇。

她啄一下便想撤退, 可江緒並未給她撤退的機會, 趁勢上壓, 一手托住她的後腦勺, 往裏長驅直入。

只不過江緒於此事上頭技巧還不甚純熟, 唇齒相依,卻時時磕絆,明檀被咬疼了好幾下,有時還憋得換不上氣,但那種感覺是親密而迷亂的,渾身似乎都慢慢灼燒起來。

衣裳很快散亂,隨著南面窗角夜風徐徐吹入,男女衣衫也落於榻邊,件件交纏。

明檀的身子像是一塊細膩溫潤的暖玉,卻又比暖玉柔軟太多,兩人緊密相貼,一開始,江緒刻意控制著,動作還十分溫柔,可沉溺美人榻中,自控力這種東西,總是堅持不了多久。

“夫君……”

“夫君,你輕一點……唔!”

明檀原本枕著鴛鴦軟枕,後來整張小臉都埋在了軟枕之中,聲音也變得悶而嗚咽,再後來軟枕也不知去哪兒了,她被頂到了角落,淩亂的發絲被汗水打濕,環抱著男人的脖頸,抽抽搭搭的,小臉布滿淚痕,像極了被欺負狠的小可憐。

江緒眼角也泛著紅,墨發披散,還有些極少外露的狠意,更襯他眉目英挺,俊美無儔。

他欺身壓下,一點點唚著她面上的淚珠,灼熱呼吸灑落,也不知是在安撫還是在撩火。

春風一夜徐徐。

值夜的小丫頭又是一晚沒歇,眼底熬出了一圈青。

她想起前些時日遇著打理花圃的丫頭奉承說,姐姐在啟安堂當差,自是比旁處的要風光些。心中不由感慨,啟安堂的差,可不是誰都能當的。當然,王妃就更不是人人能當了,比起王妃娘娘夜夜嬌啼,守個夜倒也算不得辛苦。

次日一早,明檀倒是難得同江緒一齊醒了。外頭天還是蒙蒙亮,泛著昏昧灰白。

江緒原本是打算同往常一般獨自前去練武,將環在身上的玉臂放入錦被之中,便要起身,不成想那條玉臂馬上又環了上來,明檀睡眼惺忪地抱住他,還往他懷裏蹭了蹭,聲音像是睡啞了似的,糯糯懶懶:“夫君,要起了嗎?”

江緒“嗯”了聲:“本王吵醒你了?”

許是方醒,他的聲音低低啞啞,比尋常來得溫柔。

“沒有。”明檀搖頭。

“那本王去練武,昨日累了,你再多睡一會兒。”

江緒說的是昨日在平國公府受累,然明檀一聽,卻不由得紅著臉揪了他一把,還不是他索求無度,不然如何會累!她埋在他脖頸間不解氣地咬了一口。

不過她那點力氣,咬上一口對江緒來說就和蚊子叮上一下沒什麽差別,非要說差別,那大約是她這一咬,更為酥麻。

外頭候著的婢女聽到裏頭動靜,悄聲走至內室的珠簾外,輕聲問:“殿下,可是要起了?”

“嗯。”

很快,婢女打著簾,一應梳洗物什便送入了內室。

平日江緒起時明檀都在酣睡,下人們的動作都是輕得不能更輕,江緒也只讓人送東西,不喜歡人伺候穿衣,她們如往常般放了東西便準備退下,沒成想今兒王妃娘娘也醒得可早。

“我也要起。”

江緒回頭:“你起這麽早做什麽。”

明檀蹭上去抱住他的胳膊:“我想去看夫君練武。”

江緒默了默。

“不可以嗎?”

婢女大著膽子偷覷了眼,只見王妃還沒穿寢衣,小衣也沒穿,肩骨以下錦被蓋著,可那雙白皙玉臂已從抱胳膊變成了摟脖頸,就差沒整個人都掛在殿下身上撒嬌了。

這誰頂得住。

果不其然,他們家殿下很快便“嗯”了聲,

與江緒不同,明檀是能讓人伺候就絕不自個兒動手的嬌貴主兒,江緒都打算更衣了,她才斯斯文文漱完口。

見自家夫君要自個兒更衣,明檀忙示意擦臉的丫頭快些,一個骨碌換成跪姿,直起身子從江緒手中搶過玉帶。

“夫君,阿檀幫你。”

江緒頓了頓,也沒駁,略略張開雙臂。

江緒的常服比大婚那日的禮服簡單多了,明檀細致地幫他整理著衣領,系好腰間玉帶,又掛好玉佩,不知怎的,她偏了偏頭思考了會兒,忽然擡頭問:“夫君,你覺不覺得你腰間有些空,少了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