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撒謊了

想起雲酈曾經說的喜歡過的哥哥,裴鈺安深吸了口氣。

馬車在宮門口停下,常余在車外叫了好幾聲,裴鈺安如夢初醒般,下車去到金鑾大殿。

雲酈既然做了他的人,定不可能和別的男子你來我往,而且當初那個人先放棄了雲酈,想必雲酈也不可能吃回頭草。

再者說,就算裴鈺安認為不可出身論人,但一個村夫而已,豈能和他相提並論。

至於雲酈,應該是乍見故人後的歡喜,扁余信上不是說了嗎?陳宣幫雲酈母親立了墓碑,雲酈又知恩圖報。

雖是這般想,裴鈺安本計劃明日再去趙家村,各項政務已經安排妥當,下朝以後,他卻匆匆道:“先把急事挪出來處理,我有事今日要離開京城兩日。”

另外一邊,風水先生又在趙家村尋摸了整上午,終於找了個墓穴,墓穴近山臨水,前朝後靠,明堂開闊。這塊地是某村民的,當初大姐落山時,那村民還去山底苦苦搜尋了幾日,一家子都忠誠老實,雲酈給了一大筆銀子。

那筆銀子最起碼是這塊地十倍價格,中午幾人就去裏正那寫好契書。冬日閑散的人也多,恰好今日就是個吉日,雲酈就請了個十余個人,開始動工造墓。

閑在屋裏甚是無聊,大家一窩蜂跑出來瞧熱鬧,雲酈站在一側,看風水先生先挖了第一土,其余的幫工這才一湧而上。

周圍的人看著雲酈圈出來的好大一塊地,再聽幫工的人一說,她要給她娘立的新墳要求。

大家嘖嘖幾聲,“這沒個一兩百兩銀子不成吧。”十兩銀子就夠四五口之家在鄉下松快地過一年。

“這可不止,你沒聽那趙六先說嗎?新棺木就花了一百多兩性子,這攤事下來,最起碼三四百兩。”

大家倒吸一口涼氣,這可都趕得上大半輩子的收入了。

思及此,大家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最北邊飄去,北邊柳樹下立了對中年夫妻。

男的四十出頭,皮膚黝黑,卻看的出來五官端正,年輕時定是個俊小子,男子旁邊的女人則尋常的多,中等身量,體格圓潤,模樣尋常。

林燕子推了把男人,趙全沉吸了口氣,上前一步,看著雲酈的背影道:

“秀秀,你看你娘孤零零地在這也不是事。”

沒等雲酈扭過頭,周圍的人見他出來了,彼此交頭接耳。

趙全的臉紅了紅,可看著雲酈披著的雪錦鬥篷,價值不菲,他搓了搓手:“秀秀,咋家祖墳空著的位置還多著呢,你把你娘挪回去吧。”

雲酈慢慢轉過頭,中年男子微微彎腰,笑容討好,和記憶裏那個吆五喝六的男子截然不同。

“咋家?這位大爺,我認識你嗎?”雲酈緩緩道。

趙全臉色一變,立馬道:“秀秀,我是你爹啊。”

林燕子趕緊附和道:“是啊,秀秀,這可是你親爹啊!你不能發達了就不認自己的親爹啊!”

雲酈散漫地扯了扯唇:“你又是誰?”

林燕子一僵。

這建墳需要一兩日,雲酈不需要一直在這候著,她似乎不想和她們有任何瓜葛,叮囑兩句,就準備回路家。

林燕子見雲酈要離開,心頭一急:“秀秀。”

雲酈停都沒停,林燕子連忙上前幾步,想去拽她的衣裳,手還沒碰到,翠屏猛地握她的手腕。

“你幹什麽?”林燕子本就性情暴烈,自己死活不能從翠屏手中解脫,她大嗓子道,“打人了打人了。”

周圍的村民沒有一個上前。

翠屏既然跟雲酈回家村,扁余便向她科普了趙家的事,就知道眼前這個婦人心眼壞,為人歹,下手更重,用力攥住她的手腕。

剛剛只是桎梏,現在手腕則是火辣辣的疼。林燕子尖叫一聲,雲酈扭過頭,盯著她慘白的臉色,她沉默片刻,輕輕地說,“翠屏,松開她吧。”

翠屏又使了使力,等林燕疼的說疼力氣都沒有了,翠屏才松開她。

雲酈掃了她眼,目光向前,落在遠處趙全身上,趙全飛快地低下頭。

雲酈緩緩轉身,往路家去。

等雲酈走後,趙全才上前,扶起疼的全身無力的林燕子。

“趙全,你就看著你女兒這麽欺負我!”趙燕子黑著臉道。

趙全低呵一聲:“你先閉嘴。”

趙全領著林燕子回了家,趙全家的房子在村裏頗是不錯,紅磚白瓦,院子都是鋪了石板的,房間裏陳設不說富貴,在鄉下,絕對擔得起家境尚可四個字。

林燕子倒了藥酒處理傷,趙全蹲

在門口,這時候,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推開院門進來,還沒入內她咋呼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爹,娘,我剛從外祖母家回來,一進村就聽見有人說趙秀秀回來了,穿金戴銀的。”這姑娘一身細棉衣裳,五官尋常,可皮膚白凈,勉強也是個清秀美人,只眉眼間的戾氣沖淡了她容貌裏的秀氣,顯得她有些不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