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欲擒故縱的第二十六天

合花蛇的毒很容易使人瘋狂,可瘋狂之中,雲酈依舊保有一絲理智。

其實這種情況,失了理智直接撲倒裴鈺安也不錯,但理智印在雲酈骨血中,是數次饑寒危險恐懼中鍛煉出來的不安全感。

但再理智,耗盡心思,精疲力竭,初試雲雨之後,雲酈最終還是沉沉睡了過去。

雲酈醒來時,山洞亮著橘紅火光,她躺在床上,幹燥溫軟的裙子整齊地穿在身上。

她一愣,旋即一個鯉魚挺身坐起,卻不小心扯到某個使用過度的地方,她忍不住嘶了一聲。

裴鈺安聽見聲音下意識從火堆旁起身,前走兩步又定住腳步,他幽深眸色落在雲酈身上,低啞著問:“你……怎麽樣?”

雲酈朝裴鈺安看去,卻見他也整整齊齊地穿著衣裳,她心思百轉千回,最後握緊裙擺低低地嗯了聲:“還好。”

話落,氣氛突然陷入沉寂中,裴鈺安原地佇立片刻,低頭往火堆裏添了把枯柴。

雲酈垂眸坐在床上,時不時偷偷瞥一眼裴鈺安,卻見裴鈺安的眼神始終落在他身前火堆上。

雲酈枯坐半晌,而後朝著泛著魚肚白的洞口看去,打破沉靜道:“天亮了,今日也沒下雨,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去了。”聲音略有些喑啞,是被過度使用後的結果。

裴鈺安沉默片刻,垂下眸道:“不急,大亮後再走。”

雲酈籲了口氣,她伸手揉了揉酸軟的腰,裴鈺安掃見她的動作,眼睫輕顫。

兩個時辰一閃而過,裴鈺安等到午後,熄滅明火,收拾包袱拿起水囊,然後將木棍遞給雲酈,雲酈垂著頭伸手接過,盡可能不要和他有任何身體接觸。

裴鈺安抿了抿唇。

兩人正要往山洞外走。

洞外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然後有男子大嗓門道:“四哥,這兒有個山洞,洞口還有腳印。”

雲酈臉色微變,下一瞬,裴鈺安攬住雲酈的腰閃到貼近洞口的墻壁站著。

“走,進去瞧瞧。”那六哥聞言,拔出腰間長刀。

雲酈聽見冷兵器拔動的吱啦聲,呼吸微緊。這時裴鈺安的手突然覆在雲酈眼上,他貼在她的耳側輕聲道:“閉上。”

雲酈趕緊閉上眼。

裴鈺安垂眸,雲酈濃密纖長的睫毛不停顫抖,繃緊白皙精致的下顎,他收回眸光,握緊手中匕首。

雲酈心如擂鼓,然後她便聽見腳步聲越來越清晰。男子腳步似剛邁進山洞,她便覺得身邊的人動了,像是疾風一樣從她身邊閃出。

而先入洞的六哥男子還沒看清發生什麽,只覺得胸口一疼,他低下頭,裴鈺安利落地拔出匕首。背後兄弟見狀,拿出長刀揮向裴鈺安,裴鈺安彎腰避開,同時匕首插入他腹中。

男子愕然地瞪著裴鈺安,裴鈺安面不改色地拔出匕首,男子應聲而倒。

裴鈺安掃了眼兩人的屍體,走向雲酈道,見雲酈似乎要睜開眼,他皺眉道:“別睜開,我帶你出去。”

雲酈抖了下,乖乖應道:“好。”她慢慢伸出她的手,帶著斑駁細碎傷口的手。

裴鈺安沉默片刻,輕輕牽住她的手。

就在他略粗糙的指腹碰到她時,裴鈺安覺察她陡然繃緊了身體。

他深吸口氣,牽著她緩緩走了出去。

出山洞後走上幾十米,聞不見血腥味後,裴鈺安看向雲酈,低聲說:“可以睜眼了。”

雲酈緩緩睜開眼,目光卻先落在兩人還握著的手上,她猛地將手抽回來,似覺察動作太突然,她尷尬地轉移話題:“世子我們快些走,萬一再遇到歹人就不好了。”

裴鈺安將手背在背後,應聲道:“好。”

兩人步行,渾身酸軟的雲酈看著裴鈺安那緩慢的步伐,眼裏掠過一道光。及至黃昏時分,兩人沒走出深山。不過距離山口也不遠,裴鈺安選了個安全地方。兩人相顧無言地休息一夜後,翌日繼續往北出發,約摸申時,終於走出大山。

出了山的路便好走不少,沒走多久,還瞧見一隊官兵,官兵們瞧見裴鈺安,俱都一震:“裴大人。”他們匆匆迎上來。

及至他們走近,裴鈺安看著最頭的那人問:“郡王爺找到了嗎?”

“找到了找到了,昨夜找到的,不過郡王爺受了些傷。”李淮在迷藥藥性未除時,便遇見了一個悍匪,因此受了些傷,不過不是要害傷,修養一段時間便可無恙。

至於兩人帶進山裏的八個護衛,有死有生,扁余和常余都受了些輕傷,沒有性命之憂。

裴鈺安

和他們對了對信息,那窩流竄深山的悍匪,除了死去和被捕的,還有三人至今躲在深山中。

裴鈺安看著他們,余光掃了眼安安靜靜立在一邊的雲酈,終究沒提出他也進山捉匪,反正只剩三人,他們對付應是足夠,何況他擔心李淮現在的情況,還有昌泰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