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2/2頁)

喬慈衣愣愣看著容定濯,看著他像要殺人般的冷酷目光。她沒有記憶,不明白他是嫉妒了十幾年,只是覺得怕。

容定濯面色冷沉,看著喬慈衣這迷茫的樣子,倒是想起她現在沒有記憶,慢慢松了手勁。

喬慈衣蹙著眉,其實她以前在教中的時候,就知道她不算一個合格的聖女。一個所謂合格的“聖女”,是要能煽動百姓情緒的,哪怕她私下只被掌教視為私寵,但在教眾面前,卻是精神的寄托之一。

因為這些所謂的聖女都是萬裏挑一,異常美貌純潔的絕色,常常是一身雪衣,被裝扮得猶如神女,普通教眾們都是當成信仰一般來跪拜。百年前的聖女,在蓮藏教沖擊朝廷的逆反活動中,可是對教眾起過很大的教化作用。

但她卻做不到,她自己都不願接受的,如何去教化教眾呢。

——

隋祉玉跟一眾王公在賞景,突然有人來稟報了漕運司一事的進展。

隋祉玉想了想,私下將孟宏簡叫到一旁,說了自己昨晚思索的想法。

孟宏簡詫異道:“陛下的意思,漕運司這件事,暫不追究容定濯了?”

隋祉玉嗯了一聲。

常關、收易司,還有新鹽區……已是容定濯忍讓的底線了吧。這些事要一樁一樁的來,他本就沒有打算現在動漕運。新鹽區雖減少容黨的利益,但幾大老鹽區還是有利可獲,這次漕運再放一馬,算是留有余地,容定濯是個聰明人,知道接下來該怎樣做。

隋祉玉又道:“將容定濯逼急,並沒有好處。他原先行事很穩,對底下的人約束也多,這兩年突然激進起來,也不知是誰改變了他的想法。”

或者說,是改變了他那些個心腹的想法。

要讓國庫更充盈,還是得廣開恩路,扶持民生,國朝富裕朝廷才能富裕。竭澤而漁,不是容定濯從前的作風。

看在皇後的面上,也看在容定濯本身的功績,漕運之事,只是當頭一棒,警告即可。再說,容黨那邊反應甚快,已在迅速毀滅其他證據。

孟宏簡略微遲疑:“陛下放容相一馬,是因為皇後……”

隋祉玉也沒有隱瞞,道:“皇後是朕考慮的原因之一。”

孟宏簡皺眉道:“陛下,臣說一句不中聽的,後宮不得幹政,皇後娘娘初入宮禁,已能影響陛下做這樣的決定,實在叫臣擔憂。

當然,孟宏簡也知道,說是皇後初入宮禁,但實際帝後兩人是在皇後做女醫時生出的情意。

“令公不必憂慮。”隋祉玉道:“皇後並不知此事,也極少過問前朝。不繼續追究漕運司,是朕想著,舅舅那邊若打勝了仗,南方沒有後顧之憂,就該對付北邊了。”

孟宏簡也知道,隋祉玉這個口中的北邊,是指邢家。意思是對容家還是恩威並施,穩住為好。孟宏簡歷來支持皇帝的決斷,也就沒有再說什麽。

隋祉玉原先以為,他可以一邊對顧磐磐好,一邊打壓容定濯,這是兩件不相幹的事。但他現在才發現,他很難做到不考慮顧磐磐的想法。

想起顧磐磐,隋祉玉便也往宣光閣過來。

聞錦思被隋祐恒拉去另一邊放風箏。顧磐磐不敢走遠,因為父母還在閣裏,她就還是站在原處。突然卻見皇帝帶著人行來。

隋祉玉見她帶著芡實杵在宣光閣外,瞬間明白了,神色變得微妙:“堂堂皇後,你在這裏給他們望風?”

“什麽望風啊,陛下可別這樣說。我爹爹和娘親只是有些話要說。”顧磐磐滿面不認同。

閣裏的喬慈衣見容定濯突然離他幾步遠,往窗戶外看了看,看到皇帝來了,趕緊看看自己的衣著。還好容定濯未對她做什麽,上下都是整潔的。

容定濯也透過同一個間隙,看著正與顧磐磐說話的隋祉玉,眼裏光芒淩厲。

隋祉玉沒有登基之前,誰都以為那是一只林間白鹿,好看又高貴,是個養眼的稀罕物,供著就好,誰知這不是鹿,入淵即化真龍,爪牙之利足以吞河山。

他便慢慢道:“走吧,去拜見陛下。”

顧磐磐也不知父母說得怎樣了,就想轉移皇帝的注意力,慢慢湊到他耳邊,極小聲說:“臣妾的小日子全好了,今晚陛下想怎樣都可以。”

她想著,皇帝等她小日子結束,昨日又需齋戒,也沒能做什麽,因此他想得很了吧?她知道這些天,皇帝並沒有去其他妃嬪宮裏。

做皇後就是這點不一樣,別的妃嬪要偷偷打聽皇帝寵幸了哪個,但她卻是可以光明正大地過問,因此很清楚皇帝的動向。

顧磐磐的神情和語氣,令隋祉玉目光幽暗,不由低低笑出了聲,笑得非常愉悅。

看看她這說大話的口氣……看來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已經忘記她那晚被他弄得抽抽搭搭哭出聲的模樣,大著膽子就來撩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