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六叔……”容初嫣已冷靜下來。她不能自亂陣腳,反而引來六叔生疑。

她想到,這事就算跟她有關又如何,那十媚子不是她拿的,主意也不是她出的,她有什麽罪?她管得住陳芝芝麽?

更何況,她那時還不知顧磐磐是她六叔的女兒!就憑這點,就怪不得她什麽。

若知曉顧磐磐真是她堂妹,她也不可能如此。

容初嫣便轉向另一頭,捂著胸口,然後才答:“我先前胸悶欲嘔,很是難受,擔心在裏頭沖撞了公主。興許是天氣的緣故罷。”

顧磐磐這時也聞聲出來,道:“爹爹,你來了。”

“嗯。”容定濯看看女兒,隨即才對容初嫣道:“磐磐就懂醫理,讓她給你看看罷。”

容初嫣聽到容定濯的話,心中說不出是怎樣一種感覺,她道:“好,有勞三妹妹。”

顧磐磐便給容初嫣把了脈,看她面赤如燒,說:“二姐無甚大礙,就是暑熱引來的煩悶不寧,飲些清涼消暑的茶飲便好。”

容初嫣點頭:“多謝三妹妹。”

容定濯便領著顧磐磐先進屋去,容初嫣看著兩人背影。見容定濯進屋的時候,手還在顧磐磐背後虛扶了一下。

她感覺得到,她六叔對顧磐磐的那種態度,沒有刻意的言語表露,卻是顯然的呵護,就仿佛恨不得把顧磐磐捧在手心裏,帶著隨身走似的。

若非親眼看到,容初嫣都不敢相信。她以前以為,六叔對她那種程度就已然很寵,今日跟顧磐磐一對比,才知哪裏都不同。

容初嫣便想起昨日她上街,在逛林珍書鋪時,有人撞她一下,往她手中塞進一封信。她當即去看那遞信之人,卻見那人迅速下樓離開。

那封信的內容是:“能助你得嘗夙願之人。今日寅時三刻,三柳門見。”

容初嫣看得心驚肉跳的,不知是何人送信。

得償夙願?她的夙願,不就是皇帝?……從前想做楚王妃,現在想做皇後。

可這送信的人如何知曉的。

容初嫣進了屋,等容定濯與大長公主討論完賀元逢那事後,容初嫣將容定濯請到隔間。

又有人來跟大長公主說事,顧磐磐就去找容定濯,走到那門口,就聽到容初嫣正問:“六叔……您說,我還能進宮麽?”

隨即是她爹回答:“自然能。這個月皇上太忙,等朝覲大典到了,我會有辦法讓他答應。”

容初嫣的聲音頓時變得欣悅,道:“謝謝六叔。”有六叔幫忙,她自是不願去信外面的人。

顧磐磐怔了怔,假裝沒聽到,趕緊退後幾步。還是回到大長公主身邊說話。

——

這時的宮中,沈囂正向皇帝稟報:

“皇上,容三姑娘中十媚子那事,已查清是饒州刺史陳忠柱之女陳芝芝所為,應是陳芝芝偷取家中藥物,對容三姑娘下手。不過,就在今日,陳芝芝身中十媚子,在青鸞書院善始閣失身於賀元逢。”

這個容三姑娘,當然就是顧磐磐。

隋祉玉聞言,擱下手中的筆,問:“容定濯做的?”

沈囂看看皇帝,說:“有可能,但也可能是邢燕承。”

殿內一瞬變得格外安靜。

隋祉玉過會兒才道:“為何是賀元逢?隨意找的一個男人,還是……”

沈囂答:“賀元逢對容三姑娘起過邪念,被容三姑娘和邢三姑娘發現,正在籌劃如何整治他。也許這兩個姑娘,分別將賀元逢的事,告訴給容定濯或是邢燕承。這是一治治倆,還不費事。”

這件事一出,律法和大長公主不會放過賀元逢,陳家也會對付賀元逢,讓他在獄中吃不盡的苦頭。

至於陳芝芝,就更慘,失了貞潔,毀掉閨譽不說,必然會成為陳家棄子,她繼母的女兒會頂替她的一切。那是真的什麽都沒了。

隋祉玉緩緩問:“賀元逢這事,你之前為何沒跟朕說?”

身為書院院正,還是四十多的人,對一個才十四的少女起邪念。就是這樣為人師表?

知道賀元逢得罪加三等。沈囂答:“皇上之前,並未說要稟報容三姑娘的事。臣之前都是稟報容定濯的事,順帶提到他見過容三姑娘。”

隋祉玉微微眯眼,瞥一眼沈囂,視線在他面上略作停留,沒說話,卻是隱含威懾。他懷疑,連陳芝芝下藥這事,勾沉司也早就查清,只是沒有稟報。

沈囂豈會不懂皇帝的意思,他對皇帝了解得很,便答:“是,臣往後就知道了。”他隨即又正色:“不過,皇上,那到底是容定濯的女兒。”

隋祉玉知道,沈囂不過是事事以他為先,太看重他的安危。顧磐磐的身份,也的確為他所顧慮。他只道:“朕知道分寸。”

——

顧磐磐的認親禮,容家人除去不在京的,來得齊全,且都是提前到來。

容家人丁興旺,兒子生得多,大爺和五爺已過世,襲爵的將是容家二爺,大長公主嫁的也是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