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十兩銀子買來的童養媳(2)(第3/4頁)

丸子笑得慘淡淡:“今日洗了太多衣裳,沒注意就摔了。”

徐宴臉上的淡然的面具有些崩裂:“……”

他抿起了嘴角,扭頭看向從未有怨言的敏丫,有些端不住沉靜文雅的架勢。

事實上,徐宴今日難得坐在堂屋等她而非在書房兩耳不聞窗外事,是因他今日從書院回來,家中無人等候,無熱飯熱菜,孩子一人獨自丟在家中。他辛苦一日餓著肚子至此,是想責問丸子為何今日失職的。

然而此時看著憔悴不堪的人,又聽說是流產,徐宴滿腹問責的話便說不出口。

徐宴呼吸漸漸地低緩下去,或許是有些心虛的。只因在丸子開口之前,他從未想過今日黑燈冷灶是因敏丫身體不適。或許不是沒想過,而是從不曾去關心過。讀書人不分心關注家中庶務,但若是連妻子小產也絲毫不知曉,那未免就太過冷漠了些。

徐宴搭在膝蓋上的手微微蜷縮了一下。

事實上,他不僅不知敏丫今日小產,甚至連敏丫何時懷了孕也一無所知。

所以,徐宴默著臉不說話了。

照著往常,一旦他露出這般表情,敏丫必定會慌亂,自覺做錯事,下意識地去討好他。

然而今日丸子卻穩當當地坐在一旁,看他一眼後復又低下頭,一副被打擊過度的模樣沙啞著嗓子開口道:“宴哥你一定猜不到大夫說了什麽。我才二十四歲,大夫竟然說,若是我再不好好將養好身子的話,將來陪不了你和孩子多少年。”

沉默的徐宴呼吸微微一窒,倏地扭過頭看向她。

他想出言安慰,但在這個家裏從來都是敏丫圍著他打轉,為他歡喜為他憂。徐宴從未對敏丫溫言軟語過。從小便是淡淡,此時也說不出多寬慰人的話。

丸子卻好似沒注意到他蹙起的眉頭,屁股搭著椅子邊兒,畏畏縮縮地坐在徐宴的身邊。那副盯著一處發呆迷惘不知所措的模樣,尤為的可憐。

“我今日實在疼得受不住了,去鎮上找了大夫瞧瞧。”

丸子小聲怯怯地對他道,“大夫說,我這些年來虧空身子太多,又連軸轉的勞累,小產,以至於年紀輕輕便弄成這副德行。宴哥,若是我的壽數當真沒剩下多少,那你跟乘風往後的日子該怎麽辦……”

“別胡說!”徐宴霍地一下站起身。

他有些不習慣不溫柔體貼的敏丫,這種哭訴的場面,徐宴無所適從。

他臉頰有些熱,側過身站著,眼睛不去看丸子的那張凍瘡的臉:“你還年輕,不會有那等事發生。既然大夫說你需要仔細將養,那便仔細將養便是。”

丸子擡起頭,急忙道:“不行啊!我怎麽能歇息?!”

“家中就只有我一個勞力。”丸子一臉任勞任怨,“若是我歇息的話,家裏的生計怎麽辦?衣裳誰來洗?飯菜誰來做?家裏生計如何維持?還有你的束脩和平日裏用的筆墨紙硯,你和乘風一應吃穿用度,這些銷該怎麽去周全?”

徐宴被她這一連串的數列,噎得再端不住沉靜的姿態。

因為一直以來,敏丫從未在他面前提過一句苦和累的,徐宴也從未想過家裏家外的重擔都壓在敏丫身上有什麽不對。畢竟十幾年來都是這樣過來的。今日驟然被敏丫羅列出來,他在無言以對之下,心中難得湧現了愧疚:“不必,我會想辦法。”

“你能想到什麽辦法?你還要做文章呢!”丸子有些激動地道,“你的手是用來拿筆的。你如何能去做這些事?”

這一番話一出,明明是好意,徐宴卻聽得面紅耳赤。

他現如今已經不想再糾纏這件事,大步離開堂屋:“這段時日你就莫要操心這些瑣碎了,田裏的活計我會請人去做的。束脩的事情,我也有辦法解決,你好好歇息吧。”

丟下這一句話,徐宴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邊。

丸子保持著姿勢看著徐宴狼狽的背影,直到屋外沒了動靜緩緩地收起表情。

她走到桌邊去擡手翻了翻藥包,忽然聽到隔壁有小孩子吵鬧的動靜。其中夾雜了徐宴的呵斥,估計是徐乘風告狀沒成心中不滿,跟他爹鬧起來。

丸子充耳不聞。只按照醫囑撿起藥包,然後轉身去了灶下。

左右她在鎮上吃過了,一點不餓。

丸子找了個幹凈的小吊罐,這個吊罐平日是敏丫用來吊雞湯給徐宴補身子用的。但是不好意思,從今以後,這將是她專用吊補湯的吊罐。

生了火,丸子拿個蒲扇端了把小椅子,開始煎藥。

與此同時,書房裏,徐宴跟徐乘風父子倆都還沒用晚飯。丸子話都說到那個份上,徐宴不可能再讓丸子給他們做晚飯。

徐宴今年才十八,還在長身體本就餓的快。身邊兒子還吵吵鬧鬧的,就更加心煩。拿著書看半天,一個字沒看進去。徐宴驟然起身,決定自己去做一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