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兼祧之妻(22)+童養媳(1)(第3/7頁)

“呵呵,”丸子笑聲像羽毛,不知是在嘲諷還是在嘆息,“還有,都別查了。我的仇,我的委屈,我,自己會報的,不管,它的結果,如何,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說完這句話,她的手緩緩滑落下去,懷裏人徹底沒了聲音。

謝霖腦中響起一陣嗡鳴,眼淚這一瞬間落下來。

“丸,丸丸?丸丸啊?”

謝霖自認從未哭過,但此時卻好像要把前半輩子沒流過的眼淚全流一遍,他淚如雨下,“丸丸,丸丸你話還沒說完,你醒醒?孩子哭了,咱們的孩子哭了,你聽見沒?咱們的孩子哭了啊!你快睜開眼看看,他在哭!你睜眼!!”

……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外面卻仿佛沒感覺到屋裏的變化,仍在大張旗鼓地徹查。因著爵位之事與謝霖置氣已經許久沒露面的謝二太太被叫過來,謝家的幾個男性長輩也被請了過來。此時正端坐在汀蘭苑偏廳的高座之上,冷眼看著二房這個連翻攪事的新婦。

沈蘭若過來一看是這架勢,雖然心裏早就做好了被問責的準備,但還是覺得膽寒腿軟。

往日她們鬧事,便是謝霖當眾出醜,謝國公都顧忌著男主外女主內便不曾出面。

先前的事情不提也罷,這回是生了謝家曾長孫的長孫媳婦青天白日被毒殺。再不管,國公府的規矩蕩然無存。葉家那邊是尚未得到消息。估計得到消息趕過來,一旦謝家對此事還含糊不清,那便是兩家結仇。

今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不給出一個叫葉家滿意的交代。

謝國公的臉色十分難看,不似謝老封君還顧忌著子嗣。在他看來,沈蘭若這個孫媳婦根本就不合格,他並未承認。她腹中的孩子,在他眼裏,其實與庶子無異。對沈蘭若捂著肚子故作不適的舉動視而不見,謝國公將杯盞放下,開口便是叫她跪下。

沈蘭若當著謝霖可以哭,當著謝家其他人都可以哭,可對上謝國公一雙看透人心的眼睛,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或者說,不敢哭。

“你還有什麽要交代的?”這意思,是給她定罪了。

沈蘭若料到了不好糊弄過去,卻沒料到謝國公一句話就給她定了罪。那些辯駁的話,訴委屈的腹稿統統忘到腦後,她直接就承認了:“東西是我送來的,毒卻並非是我所下。”

難得她沒哭哭啼啼,臉發白卻口齒清晰地將所有事情的始末一字不漏地敘述出來。

“是她給我下毒,我不過是將她下的毒,送還給她而已。”沈蘭若一早料到了會被發現,所以這一次,她確實是有備而來。

背地裏搞手段粗糙她自己也知曉,但為護住自己的孩子,她從察覺到長房對她有謀害之心後就安奈下去,私下裏搜羅證據。頭頂著謝國公的視線沉靜又冷漠,沈蘭若的腿肚子都在打顫。但她將她查到的證據一一展示出來,謝家人面面相覷,顯然都有了動搖。

證據拿出來,自然得徹查。

也就是這個時候,謝家長輩才知曉,就這麽一會兒,屋裏的人已經去了。謝老封君看著謝霖懷裏一動不動的孫媳婦,與謝國公面面相覷之後,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老太太一暈,屋裏人頓時人仰馬翻。

謝二太太這時候也顧不上置氣,沖上來,瞪大了眼睛看著兒子懷裏的人。因著不確定,她小心地伸出一只手去探了探丸子的鼻息。沒了,丁點兒鼻息都沒了。謝二太太還想說什麽,被謝霖冷冽的眼神一瞪,嚇得後退了幾步。

謝大太太眼中閃過淚光,喉嚨哽了哽,輕聲問謝霖:“秋月去時,可有說過什麽?”

謝霖沒說話,安靜地順了順丸子鬢角的頭發。

等將丸子鬢角順好才動了動僵硬的脖子擡頭看過來。見是她,低下頭:“……她說,往後瀾哥兒,就交給大伯母了。”

謝大太太的心裏猛地一揪,忽然就疼了起來。

她低下頭,眼圈兒已然紅了透,卻沒有落淚。說來奇怪,明明她嫁入謝家多年,在場無論哪一個都比丸子與她相處的久。人的緣分就是這麽奇妙。處的最短,說話也不多。但跟她最投契的人,卻是這個名義上的‘兒媳婦’。

謝大太太走上前,握住丸子垂在身邊已經冰涼的手。像是發誓一般,她當眾承諾:“秋月,你放心地去吧,我必定會照顧好我們瀾哥兒的。”

一人去世,外頭還振振有詞的沈蘭若,連謝二太太都生出了一絲厭煩。

人死如燈滅。

葉家的人得了信兒,葉家主母,葉秋月的親生母親,哭天喊地地沖進了謝家。門房將人引進門的時候,謝家人就知,這件事不徹底理個清楚,怕是真的要結仇。

查到這裏,自然不能半途而廢。

正好葉家人也來了。且不管葉家主母沖進內室對著謝霖一陣拳打腳踢,葉家姐妹恨不得活撕了沈蘭若;就說葉尚書與謝國公對視一眼後,當真是徹底將謝家的臉面撕開了叫葉家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