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二更)

我一直認為你是年幼不懂事兒,寧姝回頭,由高至低端詳寧柔,聲音不輕不重,說出來的話卻宛如刀子一般割在寧柔身上,“如今看來你並非是不懂事兒,而是不明事理!你自小就被寧趙氏帶在身旁親自管教,難道教的都是些用在男女之情上的手段嗎?”

蘇淵的心隨著寧姝所說的每一句話往下沉。

當初自己是為何覺得寧柔比寧姝好的?是因為她乖巧柔順知言解語討自己喜歡。可如今看來,那不過是一場可笑的騙局,一場由母親教導女兒行騙的謀劃!

“姐姐是比我懂得多,可那又如何?想找一個自己喜歡的郎君難道也是柔兒錯了嗎?”寧柔仍在努力為自己辯解,“我喜歡淵郎,我愛他,為自己的未來而努力也是錯嗎?姐姐說我年幼無知,可你若是知道這麽多,為何從來不與柔兒說,只是在旁看柔兒的笑話?”

寧姝輕輕搖了搖頭:“第一,我沒有看你的笑話;第二,我說你年幼你還真的順杆子往上爬?你就比我小一歲!你憑什麽覺得我就該比你懂得多?”

寧柔憤懣道:“那為何你知道這些?”

寧姝微微嘆了口氣:“人傻就要多讀書。本宮的這一身沛然正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是在宮中跟在皇上身旁久了,浸染出來學到的。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懂嗎?”

寧柔突然笑了起來:“姐姐如今進了宮當了婕妤,可當真是一口一個皇上,淵郎你聽見了嗎?她早已經將你忘了。”

寧姝即刻糾正道:“是從來就沒放在心裏過。本宮心心念念,每日掛懷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皇上!”

蘇淵聽了這話險些就要站不住,他木然的看向寧姝,誰知寧姝竟然連個眼神也懶得給他。

寧柔沉思片刻,她的目光也看見了飴糖鋪子裏的那一抹男子袍角。

寧柔想著,寧姝畢竟是宮裏的婕妤,想要出宮一趟定然有內侍有侍衛陪同保護,想必就是此人。如今自己是被寧姝將軍,但她也別想落了好,只要這內侍將自己今日所說之話回去與皇上秉明,寧姝便再也無翻身的機會!

有幾個男人願意被帶綠帽子呢?更何況是皇上。

寧柔苦笑道:“反正今日我說什麽旁人都是不信了的。但我只有一句話要問你,倘若你對淵郎沒有半分情意,為何要在我們兩個拉扯的時候出來?你還不是怕淵郎當真與我行那種事?你心裏,還有他!”

蘇淵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擡眸看向寧姝。

寧姝冷冰冰:“你想太多了。我並不是故意挑這個時候出來,而是怕你們兩個當真當眾齷齪行事,我可不想汙了自己的耳朵。”

“我沒有,我沒想,不是我。”蘇淵立刻在一旁反駁。

他什麽都沒幹,怎麽就落了個當眾齷齪行事的帽子?

寧柔繼續大聲說道:“方才淵郎說他心裏仍然有你,可你明明聽到,走出來說的話卻像是刀子一樣割在他的心頭,他的心在滴血啊!你怎麽可以如此薄情寡義?”

寧姝:本來就沒感情,曾經有那麽一點點的感激也從他射瓷器的那一刻開始,加上他後面的騷操作弄沒了。

而且幾次了?這都幾次了?!不知道的以為這個蘇淵和我有什麽深仇大恨,次次都要置我於死地!

寧姝回道:“你剛才說只有一句話要問我的,這是第二句了。”

“你怕了!你不敢回答!”寧柔跪的有點累了,方要掙紮著站起來,寧姝便在一旁冷聲說道:“誰讓你起來了?跪著。”

寧柔一愣,猛然想到對方是婕妤啊,只好咬著嘴唇又跪了回去。因為寧姝突然出現,自己原本的一切計劃都被打破了。她就是個喪門星!但偏偏礙著權勢地位,自己沒辦法如何。

她從小就什麽都不想輸給寧姝,家人的寵愛她要搶,東西也要搶,婚約要搶,秦王要搶,如今便更不能隨便輸給她。

這世間她誰都可以輸,但絕對不能輸給寧姝。

寧柔愈發這麽想,越是難受,齒間用力咬在嘴唇上,竟硬生生的將嘴唇咬出了血。

“姝兒。”蘇淵看不下去,他雖然震驚於寧柔竟然做出這些事,但畢竟還是動過感情的,此刻做不到心如磐石,便忍不住去勸寧姝:“何苦至此呢,柔兒怎麽說也是你的親妹妹。她、她嘴唇都咬破了。”

“世子逾矩了。”寧姝瞥了蘇淵一眼,冷聲說道:“世子應當叫我一聲娘娘。更何況此刻當真羞辱她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我?”蘇淵不解。

“不是嗎?逼她到你家當奴為婢的人是你,讓她哭著在小巷子裏寬衣的人也是你,自以為多情方才發現自己眼瞎目盲的人也是你。”寧姝說道:“更何況,不要這婚約的,也是你們晉國公府啊。”

蘇淵聽到最後一句,已經完全忘記寧姝之前說了什麽,只是喃喃道:“當初,若不是我受人挑撥用了那些瓷器當靶子,是不是我們兩個不會像今日這般?那樣,晉國公府也不會換婚約,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