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第2/3頁)

這麽多年來,沒幾夜是安寧的。

當今陛下看著兩只停下來望向他的貓說道:“這就是奴奴和大帥?”

奴奴兩個字勾動了瑞慶郡王,他點頭,繞出前庭抱起自己的狸奴向當今陛下展示:“奴奴。”

大帥一臉威嚴地蹲在旁邊,只差沒把自己的名字刻在臉上。

當今陛下微微頷首,上前仔細端詳兩只狸奴的模樣。

盛景意已叫人安排好待客的地方,穆鈞等他們父子倆看夠了狸奴才插話:“陛下,到裏面坐坐吧。”

當今陛下笑了笑,沒拒絕,入內撩袍坐下。

瑞慶郡王覺得沒趣,沒跟進去,又拿起釣貓杆去玩。

當今陛下與穆鈞相對而坐,飲了口宮人遞上的茶水,才對穆鈞說道:“我與你曾祖父商量過了,等入夏我們就去行宮避暑,我們會帶著慶兒到那邊住下。到時候將要由你來監國,你若有什麽難處,或者想提拔什麽人,這幾個月裏只管和我們提,只要諸位相公那邊說得通,一切都依著你的意思來。”

穆鈞對此早有預感,聽當今陛下親口說出來,還是有些恍惚。

他到底還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突然要他掌管整個天下,他沒有太大把握。

這種情況下,他也不能貿然提拔什麽人。

穆鈞辭謝道:“我才回臨京不到半年,對朝中諸事一知半解,還望陛下多留些時日,多教教我朝中事務。”

當今陛下擺擺手說道:“我近年來發病的次數日漸增多,平日裏也不怎麽處理政務了,能教你的我都教你了,更多的,我也沒管過。諸位相公都是才德兼備之人,你有什麽事多向他們請教便是了。”

穆鈞沉默下來。

當今陛下又說道:“朝中的史相、張相都是周全人,你可多與他們商議政事;趙相與虞相年事漸高,管的事少,若非要緊事,盡量不要煩擾他們。”

朝中有多位副相,分管著不同的政務,穆鈞也是入朝之後才逐漸理清這裏頭的關系。

如今的正相是史相公,是個頗有才幹的人,年紀也不算特別大,兒子比韓端他們大不到哪裏去,正是當官之人的巔峰時期。

隨著孫家倒台,主和派跟著倒了一波,史相公這個實打實的主和派反倒在這時候入主相位,不得不叫人深思。

張相公目前是樞密使,算是分管軍事方面的一把手,倒是個主戰派,只是上回北伐失敗後沉寂了許多年。

還是這次一批主和派倒台,張相公才再次出任樞密使之位。

文相主和、武相主戰,想想未來就不會平和。

不過給這些提點的人是當今陛下,穆鈞自然只能乖乖說道:“我記住了。”

當今陛下身體本就不好,今天走動多了,頭就隱隱作痛。他也不再多留,起身叫上瑞慶郡王離開東宮。

盛景意跟著穆鈞送他們父子倆離開,才與穆鈞相對而坐,問道:“陛下怎麽來了?”

穆鈞說道:“陛下說入夏後要帶著皇叔去行宮避暑。”聽著那意思,竟是可能不會再回來的意思。

穆鈞不打算胡亂猜測。

眼下最重要的是他這個新上任的太子入夏之後就要監國。

盛景意不解地說道:“太急了吧?”

這整得,就跟皇位像是燙手山芋似的,逮著個人就立刻甩手扔開。

穆鈞一頓,眼睫微垂,淡淡說道:“當年之事,他未必不知道。”

很多事從態度上是能看出來的,太上皇面對他時有悔恨、有痛苦,當今陛下更多的卻是不想面對。

所以,當初孫家能對他父親和他祖父下手,當今陛下未必不知情。

盛景意啞了。

當時穆鈞雖然沒出生,可那些人到底是他的親人,真算起來的話孫家和當今陛下都是他的仇人。

盛景意只能抓住穆鈞的手,幹巴巴地說道:“都過去了。”

穆鈞一頓,輕輕回握盛景意的手,說道:“我沒事,那時我還小,也沒記什麽事。”

他的手掌比盛景意的手要寬一輪,只隨意一握便輕松把盛景意的手掌覆籠起來。

穆鈞眉眼有著淡淡的自嘲:“我小時候還想過,他們死就死了,怎麽還要我背負著他們的血仇走下去,冤死的是他們的部屬,又不是我們,和我有什麽關系?”

盛景意自己去抓穆鈞的手還覺得有什麽,被穆鈞溫熱的手掌反握住便感覺這樣的動作有些過分親近了。

偏偏聽了穆鈞後面的話,盛景意又覺得在穆鈞回憶慘痛往事的時候抽回手好像不太好。

盛景意只能繼續安慰道:“你那時到底還小,有這種想法很正常。很多人被父母逼著學習都會有逆反心理,更何況他們要你做的事那麽難。”

穆鈞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與越界,主動松了手。

他說道:“你不覺得我太自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