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第2/6頁)

言尚道:“此事結束,我會辭官。”

韋楷一靜,然後懂了。

言尚若辭官,寒門失去領頭人,自然要沉澱一番時日。或者失去言尚的控制,寒門會囂張……但若失去言尚控制,失去公主扶持,寒門又哪有底氣在世家面前囂張?

韋楷深深凝視言尚,道:“我以為你是代表寒門,原來你並不向著寒門麽?”

言尚笑而不答,轉臉去看外面淅瀝小雨。他誰也不向,他向著心中公義。不知對錯,但求無愧。

如此,韋楷與言尚一番詳談後,客氣說自己要回去後想想再回話。回到家中,韋楷與在長安的韋氏族人一同商量與言尚的合作事宜。眾人中只有韋樹不來,韋楷知道這個弟弟正因為趙靈妃的事而和自己置氣,便也不以為然。

眾人探討言尚的舉動,韋楷叔父問起言尚如何。

韋楷想了半晌,說:“望之不類尋常臣子,倒像是當朝宰相一般。”

像宰相一樣,想統籌全局。

韋家人若有所思,次日便帶了言尚的話,去和各大世家內部交流。只獨獨排除趙家,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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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家分明被言尚逼迫著折騰北裏,但海家顯然既不想得罪言尚,也不想得罪世家。海家正沾沾自喜,旁觀言尚和世家之間利用北裏一事引起的爭鬥。待寒門被壓,或者世家被壓,那贏的都是內宦。而海氏代表世家和內宦交好,正是重回世家行列的好機會。

一切似乎都在他們控制中。

就如宮中的海美人想的那般。

霍美人柔弱可憐,皇帝心痛她的流產。她在皇帝面前哭哭啼啼,皇帝一方面因為朝堂上言尚和世家的對立而焦頭爛額,回到內宮,看到自己的美人如此可憐,身為大丈夫的憐愛心泛起,要徹查此事。

大皇子竟然給霍美人用的藥下了毒,致使霍美人落胎。沒人會去指責一個孩子,何況這孩子還是皇子。眾人的目光,便盯著春華。想定是春華在大皇子面前說了什麽,才讓一個孩子鋌而走險。

暮晚搖要徹查此事,皇帝猶豫著,在霍美人的眼淚下同意了。

春華求見公主,公主不見;求見皇後,皇後斥責她讓她認罪。她被和自己的兒子隔離開,宮人不許她見到大皇子,以防她唆使大皇子。春華走投無路之下,去求了如今宮中的紅人,劉文吉。

她一介嫻妃,卻那般卑微,在劉文吉面前淚如雨下,哭訴自己的被拋棄,說對自己兒子的擔憂,又說自己從未害過霍美人。定是有人陷害她,然而她找不到證據。

劉文吉一身竹青袍,面白無須,身量頎長。他深夜站在嫻妃的深宮中,不像一個太監,倒像是一個與她幽會的年輕郎君一般。

他用古怪的、復雜的眼神,看著這個昔日讓自己愛得心痛的女郎。

她依然美麗,溫柔。可她同時很陌生……她淚眼濛濛地求助他,既讓他心痛,又讓他心中生起暴虐一般的痛快之意。

他盯著她,再在她身上找不到昔日那回頭凝眸、對自己微笑的侍女痕跡。她是皇帝的後妃,是大皇子的母親,唯獨不是他劉文吉的女人。

劉文吉語調古怪:“你求我幫你?你憑什麽求我幫你?”

春華垂首,心中羞愧,落淚無言。

劉文吉既痛快,又心冷。他走向她,面容陰冷。宮中人都被春華遣了出去,紗帳飛揚,他走向她的壓迫之勢,讓春華心懼。春華步步後退,最後靠在金柱上,無路可退。

她恐懼,心慌,又要鼓起勇氣。

她道:“我求你幫我!”

劉文吉一把掐住她下巴,迫她擡頭。她臉色蒼白,顯然因為自己的出格舉動而不安,他便懷著施虐一般的心看著他,指節刮著她的下巴,幾乎掐出她下巴上的血。

劉文吉恨道:“你一心為你的公主,當初為了她進晉王府的時候,可曾想過她有拋棄你的一日?從頭到尾,只有我沒有放棄過你!只有我!你今日卻來求我……你怎麽不去求你的公主?你怎麽不問問她為什麽要拿你當棋子?”

春華閉目,顫聲艱難道:“殿下定有自己的考慮,殿下也許覺得霍美人比我更有用……”

劉文吉打斷:“然而你還是被拋棄了!”

春華無話。

劉文吉俯眼望著這個曾經讓自己魂牽夢繞的女人,他心中疑惑自己以前為何會如此喜歡她。她不過一尋常深宮婦人,淺薄,柔弱,可憐,卑微……劉文吉喃聲:“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幫你?”

春華低聲:“若是你助我……我隨你差遣。”

劉文吉一愣。他初時沒有反應過來,但他看她面紅耳赤,他掐著她下巴的手指都感覺到她肌膚溫度的滾燙。他盯著她片刻,在深宮數年,他刹那就懂了她的意思……隨他差遣,便是做什麽都行。

劉文吉嘲諷道:“上床也行?”